内城跟外城的距离还是很远的,如果只靠双脚走着去的话,走半天也不一定能走到她家。
洛晴桑举目四看,在内城城门口的地方,看见了一个拉着驴车,大约五六十岁的老伯。
驴车是驴板车,车上有一些箩筐,边缘散落着些碎菜叶,大约是给城中人送菜的菜农。
洛晴桑上前说道:“这位大伯,接不接差事啊?”
老农一身粗布衣裳洗的发白,人也很朴实,见洛晴桑客气相问,又一身华丽打扮,想着应该也不至于欺骗自己这穷苦人。
“敢问公子说的是什么差事?”
洛晴桑道:“你送我去一趟永和坊,我给你一百文钱,怎么样?”
先前小柳在南雅书斋结完账,就把掌柜找的零钱都给了她,她现在有钱。
老农眼睛一亮,那可是一百文钱啊,拉一趟不亏。不过这公子的打扮,明显一看就是富家子弟,不至于连马车都没有吧?
多想无益,生意要紧,老农笑呵呵的,把箩筐推到了一边,随后拿出一张矮凳。“这车上有些脏,公子您小心着些。”
驴车溜溜达达,走在官道上,京城内所有的路基本都是石板铺置的,容易打理,所以很是干净。
看着面貌更胜往昔的京城,洛晴桑没话找话道:“大伯,你这是给谁家送菜啊?”
说到这个,老农就很是骄傲,“我是安国公府上的农户,这菜呀,是给国公府上送去的,我们国公镇守大卫边境,那可是劳苦功高,想当年……”
这人巴拉巴拉巴拉一通吹,直把他们家国公夸成了战神一般的存在。
什么当年杀的敌人八进八出,一听到安国公之名就闻风丧胆。
比当年的常山赵子龙还多一进一出,简直牛逼!
洛晴桑偶尔附和着点头加感叹,两人也算相谈甚欢。
这一路闲扯,到让她心中的郁闷之气少了些许。
不多时就到了地方,老农把她放下,洛晴桑从布兜里面取出一串铜钱,撸下来少许,剩余的给了老农。
老农接过,欢天喜地的走了。
洛晴桑走进还有少许熟悉的地方,她脚步突然就像灌了铅,每一步都走的非常沉重,但她还是一步步往巷子深处走去。
两旁房屋还有些许熟悉,有些看着老旧,有些好似经过了翻修,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不过街还是那条街,路还是那条路。
她站在了熟悉的大门之前,两边院墙已经很是斑驳,用来装饰的瓦片也在岁月的侵蚀下掉落。
门上挂着锁头,台阶上落了厚厚的灰尘,明显是久无人居住!
她一时无言的在门口站了许久,直到身后传来吱嘎一声,她家对面大门忽然打开,从里边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
她看着洛晴桑,不禁好奇的问道:“这位公子是找对面这家的人吗?”
洛晴桑转过身来,忍不住身子又停顿了一下,这人也是个熟人。
这个时代的人大多缺衣少食,整体都偏瘦,也就是这京城富裕,看着要健康些,但也少有科技时代那样的体格。
而且还是从她家对面出来,洛晴桑很快就对上号了。这个皮肤松弛的妇女,是邻居大哥当年刚新婚不久的嫂子。
洛晴桑恍惚还记得当年她那光洁的额头,饱满的双颊,含羞带怯的表情。
心中再一次感叹物是人非!
她客气地点了点头,脸上挂上几分熟稔的笑意。
“敢问这位大娘,对面那一家去了何处,我是他们家远房的亲戚,初来京城特来拜访。”
邻家嫂子看了一眼洛家大门,又看了眼前这位俊朗的青年,才无奈的摇了摇头。
“公子怕是与这家久不联系了吧,这家的一对老夫妻八九年前就已经相继离世了,本来是多有福气的一家人哦。”
洛晴桑听到这已有预料的消息,脸上一片麻木,眼泪又忍不住冒了出来,仰了仰头,吸了一口气笑道:“是吗,那还真是不巧,大娘可知他们葬在何处?”
邻家嫂子抱歉的摇头:“这我就不晓得了,这家人福气好,有个孝顺的女婿。”
“这些年来啊,寻医问药的,洛家婶子才保住性命,能活到这个年龄已是不容易了。”
“洛家老叔身体倒是好,只是老婶子一走,这人也没了精气神,不到一年也去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一家都是痴情种,唉!”
洛晴桑狠狠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爬满了全身,心中一片凄凉。她道了声谢谢,邻家嫂子就挎着篮子锁好门走了。
又站了片刻,四下再无人了,洛晴桑脚尖一点,借助力道爬上了墙头,随即一下子跳进了院中。
里面和她想象的杂乱不堪不一样,虽然砖缝里有不少杂草,但明显能看出来时常有人打理。
走进屋舍之中,家里的家具除了老旧了些,基本没变。
洛晴桑一点点把屋子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