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分吃了半份兔子肉，把剩下的一半用洗干净的大树叶包了起来，放进了筐子里，就赶着牛在山上瞎转悠。

一路上，唐青青挖了不少野菜，还有草药。

贺老太常年喝药，这些山里长得草药，贺秉章也认识不少。

什么甘草，党参，黄芩，还遇到了一棵金银花，只是金银花已经被人摘光了，唐青青有些遗憾。

“这山里有一些好吃的野果子，我带你去摘了吃。”贺秉章为了安抚她，带着她进了林子里。

不一会儿，贺秉章就指着林子旁边的山坡，说：“那边，全都是沙棘。”

唐青青顺着他指着的方向一看，顿时惊呆了，天了，竟然黄橙橙的布满了半个山坡。

“怎么有这么多！”唐青青跑过去，摘了几颗放进嘴里，酸甜酸甜的，口水在嘴里直打转转。

“这东西多的是，村里人都不吃。”贺秉章说。

唐青青知道，村里粮食都不够吃，大家都吃不饱，要是嘴馋吃了这种酸的，更觉得饿了，所以除了一些小孩子会吃一点儿，没有谁会吃这种东西的。

“这要是都弄回去，做成沙棘汁，肯定很好喝。”唐青青举着一大枝沙棘汁说。

“下次逮着兔子，就用沙棘碾碎的汁液涂在兔子肉上面，能做成酸甜口味的烤兔子肉，肯定特比恩好吃。”唐青青贪婪的看着这片沙棘，幻想着把它们都带回家，熬成酸甜的沙棘汁。

贺秉章像是看穿了唐青青的心思，说：“我每天上山打草的时候，给你带一担回去，随便你倒腾吧。”

“那真是太好了。”唐青青看着贺秉章。

贺秉章是一个长得个子高，但是并不是那种魁梧壮汉，只是身上肌肉结实有力，一张晒成了小麦色的脸，时常都是没什么表情，一双眼睛锐利的扫过来，总给人一种凶悍的感觉。

他穿着破粗布衣服，上面不知道多少补丁，却是洗的发白。

他是一个爱干净的人，天天做农活儿，手指已经变得粗大，但是指甲还是修建的整整齐齐，指甲缝里都没有怎么存灰。

唐青青把视线落在贺秉章的脚上，他的脚上穿着一双解放鞋，鞋子已经很破旧了，前面还有些开胶。

“你看什么呢？”贺秉章有些不太自在的把脚缩了回去。

唐青青抬头，就对上他的一双明亮的眼睛。

那眼睛里面写满了故事，一点儿都不像不到二十岁的青年，他的头发不长，支棱在头顶上，有些蓬乱。

薄唇微微勾起一个弧度，这已经是他对人有好的表示了。

“你帮了我那么多次，我都没有感谢过你呢。”唐青青说，“不如，我下次去县里给你买点儿布，做身衣服吧，再给你买双新鞋子。”

贺秉章微微一愣，然后反应过来，轻哼一声，说：“你是嫌弃我的衣服太破旧，配不上你的精致？”

“我没有！”唐青青赶紧否认。

但是贺秉章已经转过身去，不再理她了。

唐青青太后悔了，她恨不能抽自己。报答别人，可以给别人买吃的，买喝的，买用的，干啥偏偏要买衣服？买鞋子？

贺秉章穿着补丁衣服，开胶的鞋子，她这给人送衣服鞋子不是摆明了说他穷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真的只是想表示感谢。”唐青青想要解释，但是贺秉章已经冷了脸，不去看她了。

“走吧，天不早了，还得回去吃晌午饭呢。”贺秉章兀自牵着牛往山下走。

唐青青背着背篓，举着两大枝子沙棘，深一步浅一步的跟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

即便这样，贺秉章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步子反而是越来越快了。

唐青青追不上，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人一着急，走路也急促紊乱起来，一个没注意，踩到一块儿石头，那石头被踩翻的同时，唐青青脚腕子一疼。

“啊！”唐青青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捂着脚哭了起来。

贺秉章听到后面的声音，顿住了脚步，半晌，也没有见唐青青跟上来，他转过身，就看到唐青青真坐在地上，抱着脚腕，满脸都是泪。

“我，我崴脚了。”唐青青委屈带着哭腔的说。

贺秉章深吸一口气，他刚刚真是太生气了。

但是现在，他却不能丢下唐青青不管。

几步折返回去，就看到唐青青的脚腕已经肿了起来，这显然是没法走路了，更不用说下山了。

贺秉章看着那纤瘦的脚腕，肿起来这么大一个包，只觉得心一阵的疼。

唐青青一个城里来的娇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有两颗还掉在了贺秉章的手腕上，贺秉章只觉得那眼泪像是滚烫的开水一般的滚烫，他后悔了。

他贺秉章家里什么条件，他自己还不知道吗？唐青青就算是嫌弃他穷，不也是应该的吗？他到底生哪门子气呢？

唐青青是城里来的知青，据说家里条件还特别的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