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傍晚,夕阳余光把屋子里照的十分亮堂。
湛晖低头看了一眼还在睡着的明栖,忽然觉得她安睡在霞光里的画面。
美好的,值得他用一生来守护。
院门上传来了开锁的声音,湛晖凝神看了一眼,随后又躺回了床上,等着白家的人进来。
今晚注定无眠。
湛晖躺下后扯了扯明栖的袖子,明栖睡眠一向浅,立即就睁开了眼睛。
她一向耳聪目明,霎时就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声音,明栖用眼神示意湛晖闭上眼睛。
自己则是立刻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白宗明走在前头,第一个踏进了小院子。
他身后依旧是跟着白珠华,还有将近三十个持枪保镖。
明栖站在屋中,老远就和白宗明对视着,在白宗明走进屋子里那一刻。
窗外的夕阳,正好落下了山边,只余下一抹微红的残霞,镶嵌在远处的山岗上。
白宗明站在屋里,背后是气势汹汹的保镖,姿态拿捏的很足。
开口前先扫了一眼床板上的湛晖,见人还是躺着,心下顿时安定了。
又回过头,满面笑容的对着明栖说道:“再有三两刻,月亮就出来了,明小姐,咱们现在就走吧”
明栖依旧是冷着脸,眼神里看不出情绪:“我只走夜路,天不黑透,我不出门”
说完这句,白宗明还未曾发难,白珠华却按捺不住了。
“这儿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白珠华这话问的有些刻薄,可明栖仍是没表情的说了一句:“轮不到我,难道轮到你了?”
白珠华被噎的一僵,白宗明却是笑着摆了摆手。
说道:“没事,也就一个钟头,咱们坐着等吧,我也好和明小姐叙叙旧”
身后的一个保镖,在白宗明说完这句话后,很是有眼力见的搬了一个圈儿椅过来。
这椅子颇讲究,看着就是老古董了,白宗明坐定,指尖还是捻着那串黄花儿木珠子。
他人长的慈眉善目,如今这样的做派,看着好似一尊老神在在的佛爷。
明栖还是坐在那个小圆凳上,横着身子守在湛晖床前。
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白宗明又从白珠华手里接过了一碗茶,是个琉璃盖儿的茶碗。
明栖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老地主过的还挺讲究。
落了座,喝了茶,白宗明倚着靠背,缓缓开了口:“明小姐,你是你父亲带大的吧?”
明栖看着眼前这个中年男人,觉得如果阿爸还活着,大约分分钟都能捏死这个养尊处优的老混蛋。
她懒得和他废话,知道人到中年就爱追忆个往昔。
可上一辈的事,就是上一辈的事,她是真不爱听这些个陈年往事。
还没郭德纲上春晚的段子有意思呢。
白宗明见她不搭腔,倒也不恼,仿佛也不需要她说话似的。
继续自顾自的说道:“明家的人,命都不长,咱们走暗路的,也许是生来就遭了天谴,寿数都不长”
说到这里,白宗明又抿了一口茶,目光深远。
好似在这间瓦房里,又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岁月。
“明家本事最大,现如今却只留下你这么一个孤女,我们白家人没有天赋,只信人定胜天,如今却人丁兴旺”
“明小姐,你看现在的这个风水和时势转到谁这一边了呢?”
明栖皱了眉,不屑的看着白宗明:“人丁兴旺?你是说你养了个管你叫爹的情妇么?”
说罢,直勾勾的看向了白珠华,又补了一句:“给钱的话,我觉得她应该也能管我叫爹”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明栖身后的湛晖一时没忍住,硬生生笑醒了。
笑就算了,湛晖还咳嗽了起来,整个身子颤抖着。
白宗明脸色难看了起来,白珠华瞪着眼睛,身子往前一步,眼看着就要对明栖发难。
白宗明到底是老狐狸了,伸手扯住了白珠华的腕子。
继而又看着明栖,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句:“你倒是会看,不如你再动动脑子,想想你祖父母都是什么岁数上死的,再想想你父母是什么年纪死的,看看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
白宗明说罢,湛晖已经挣扎着将自己坐了起来,背后靠着墙,满脸写着虚弱。
明栖扭过头看了一眼湛晖,彼此交换了眼神,都在让对方安心。
明栖又回过头,看着白宗明说道:“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我父母的死因,和湛家人有关系?”
白宗明不语,只是目光深沉的看着明栖,他这把岁数,平日看人是极准的。
可是这个明家后人,被明双海养的孤僻,做人好像另有一番道理。
难搞得很。
明栖神情坦荡,昨日在地牢的出口里,白珠华对着白宗明耳畔低语。
姿态暧昧又自然,她虽然没跟人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