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夕掌心微凉, 寒意直触心底。她病容渐显,苍白的脸,布满愁绪, 尽管被病魔折磨着, 她眼中依然透着打败病魔的坚忍和对沈寒玥独存的柔情。
厄运总是敲打着云夕微的窗,她从没惧怕过, 后退过, 心底有牵挂就有力量。
这个力量来源女儿,来自住在心房的人。
沈寒玥第一次感觉到云夕微的回应, 她没蹦住情绪, 将云夕微轻轻揽入怀里。
云夕微任由她抱着,不挣扎不抗拒,只是轻拍沈寒玥后背。
到口的话都咽了下去, 没什么比沉默, 比一个拥抱更适合此时的她们。
病房外时不时传来其他病人的脚步, 很多患肠癌的手术患者, 顶着巨大疼痛下地行走,只为了让肠子早些贯通, 能让自己多活几年。
每个人都在求生,努力着, 煎熬着。
不少化疗病人, 脖子插着留针, 尽管痛苦, 尽管对癌症恐惧,也都在竭尽所能地克服万难, 挑战病魔,对抗死神。
医院就是人间极悲之地, 尤其肿瘤科,住的都是癌症病患,每天都会有病逝的人死去,也有满心绝望的家属,带着无法治愈的家人离开。
来到这里,就像生命进入了倒计时,生与死咫尺之距。里面的白衣人在拖,外面的恶魔在拽,赢者才有活的资格。
寻常人拥有的健康,在这里就是奢望。
这里太压抑,压的人像背着千金巨石,时刻会面临世界坍塌。
沈寒玥从没深入到某个群体,去共情别人的痛苦。她的成长一直在顺利的舒适圈,甚至连失败都没体会过,可今天,当躺在这里的人变成云夕微,她怕了。
她怕失去,她成为了胆怯的人,以至于心一刻也没停止过颤抖,以至于现在抱着云夕微还在瑟瑟发抖,想抱紧她又舍不得用力,最后只能双拳暗自使力。
感觉到腰上的手在发力,云夕微顺着沈寒玥手臂抚过去,摸到紧握的拳头,“好了,我没事。”她轻拍沈寒玥手背,打破了此时的宁静,明明她是病患,却要反过来安慰身边人。
沈寒玥全身肌肉紧绷,在云夕微的抚慰下终于放松,紧蹙的眉眼,也恢复如常。
她不能这么伤春悲秋,病人的精神状态和心态很重要。如果总是往坏里想,事情真会往坏的方向发展。
何况余院长不是说早期有治愈的可能吗?趁着早期,用最好的医疗设施和专家给她治疗,就算倾尽所有也要治好。
“我没事了。”沈寒玥坐直,恢复笑脸说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我列入第一考虑人?”
“什么第一考虑人?”
“那个护师不是肿瘤医院的吗,怎么跑二院来了?生病能让她知道,不能让我知道?
云夕微仰靠着枕头,疲态尽显,沈寒玥那个拥抱,卸下了她的防备和坚强。她不再绷着自己,温柔地看着沈寒玥,耐心解释:“体检报告就是在那边做的,知怀帮我拿的,她自然知道。”
“你故意不在那边治疗,是因为我在那边有认识的人?”
云夕微点头:“如果不是有很硬的关系,你不会那么顺利摸到我妈的病房。我没想过让你知道,谁知怕什么来什么,就像这个病,你也这么快就知道了。”说完她叹息,命该如此,躲也躲不掉。
“我真傻。”沈寒玥懊恼不已,不仅是当初的行为傻,洞察不到云夕微的异常也是傻,满世界地找她更傻。
“这个癌没那么可怕,我妈病逝是因为发现时已经中期,前几年医疗水平也没有现在先进,我没事的,你放心,治愈率还是很高的。”
“你不用想发设法安慰我,公司官司你别打了,好好养病,我让别人接手。”沈寒玥说着就要把沈氏那起官司资料收起,云夕微按住她的手,严肃而认真:“我做事不喜欢半途而废,何况这是你的项目,上千万的回款,不是小数目,我已经分析过资料和数据,稳赢。”
云夕微从来不说稳赢这种话,但关乎到沈寒玥的事,她愿意破例担保,也会竭尽所能讨回这笔款项。
沈寒玥停下手中动作,望着云夕微,眸光倒映着微光,真诚中饱含温柔,心疼下藏着一丝毅然:“上千万又怎样,上亿又怎样?这些钱是比你身体重要,还是能比得上你这个人重要?”
云夕微心弦一动,像着魔般地乖乖拿开手,任由沈寒玥收拾。她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人这个人,嘴角拉起悠长的弧度,露出难得的笑意。
一切像做梦般,恍惚又真实,真怕醒来都是一场空。可云夕微又很清楚地直到自己处在何种境地,她用商量的语气说:“我今天可以暂不工作,但官司不能停,我会量力而行,你也不要找别人接手。”
“我们都固执,你说谁会胜呢?”
“我吧,治病是长期之战,我不能为此失去自己的价值,荒废自己的人生,手头两件案子我都要完成,并且要赢。”心平气和的语气带着自信,即使躺在病床上,云夕微依然傲气不减。
只是比起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