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待屋内点上了灯，所有人都出去以后才咬牙切齿的向国师的开口道。

“国师到底是有何要紧的事能紧过人命？”

皇帝像是此刻，所有的不满以及愤怒才要全面爆发。满眼通红，怒火中烧，似是下一瞬间抬手就能将眼前的人斩杀在双手之下。

国师却像是早已习惯皇帝两幅面孔的转变，也并未在意皇帝已经在频临愤怒边缘，面无表情的微微一施礼，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臣今日得一卦象，得出此子关乎国之根本，不可降生。”

听到此话的皇帝原本背对着国师，一下子转过身来定定的盯着国师看了半响才开口道。

“卦为何卦？”

“花开花落十六载，国破家亡祭天下。

生死一定皆天意，四海统一平天下。”

国师开口吟道。

“住口”

皇帝的眼中已有了惊涛骇浪的巨变，说出的话语连表面的功夫都懒得维持了。此刻的皇帝很显然已怒火中烧。

国师感受着皇帝的愤怒，却并未在意。皇帝对自己的疏离，对自己的不满，早就从他将自己手中的权势全都架空，又似有若无意间掌握自己全族性命之时就已经见识到了。

他本是早该注意到的，可是他不信他会如此，等到他意识到的时候，他的族人早已被他拿捏。

可是曾经他是那样相信自己的皇帝陛下，用尽所能帮他谋权夺力。甚至不惜用自己的性命给他卜算最佳用兵夺权的时辰，他终是在权势中迷失了自己，也不再是曾经那个磊落的少年了，他也还清了少时的一饭之恩。

其实他并不在意那些权势，对自己来说也并没有什么作用，如果他想要收回，其实给他说一声就是了。可是他却用尽了权谋，逼迫自己放下，他早已不甚在意。

国师思索半刻才不咸不淡的开口道：

“此番殿下并不会喜获皇子，诞生的将会是一位公主，公主不可诞生，一旦诞生将阴雨不断，容获灾害。并且，灾祸只是一切的开始，就算公主诞生也只得十六岁必死。之后国将颠覆改朝换代。”

而国师并未告诉皇帝的是，那个将会给国家带来颠覆性，让天暮王朝改朝换代的人就是此刻在自己怀中安睡的孩子。因为他知道，如果说了那么这个孩子将必死无疑。

而他，若是在皇帝做了那个选择，那么这个孩子还可以救救天下人。

国师在不顾皇帝的阻拦，一口气把话说完以后就静静站在那里，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像是在给皇帝足够的时间思考一样。

国师知道，如果这个孩子留下，那么那个在里面还未出生的孩子也会因他而死，但是那个孩子就算活下来也活不过十六岁，并且在这十六年当中，还会不断给国家带来无尽的灾害。但是怀里的这个孩子，却是无数百姓的未来。

死她一人解救千千万万的百姓，值得。

如果一定要选择一个，他会选择这个怀中的。如此选择所身负的罪孽，他也愿意担着。但是那个未出生的孩子，命金贵，他做不得主。

国师眸中的瞳子晃了晃，看向皇帝像是做出什么艰难的决定一样，对着皇帝开口道：

“陛下，您当如何抉择呢？”

国师在说完这些之后从衣袖中抖出一个精致的古铜色小方盒，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他把最终决定权，交给皇帝。

皇帝却是静静地沉静半响。此刻双方又是陷入沉默中，久久没有言语。外面的风声雨声都尤为清晰。就像此刻他们的心情。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的时间，皇帝才像是做出了最终决定。缓缓的开口道。

“三年前，你说罪弟之妻不可欺。否则，必将祸国。可我还是将洛儿纳进了宫。这三年我们琴瑟和鸣，国泰民安，皆是快事。”

“我是天牧王朝的皇帝，我是这片土地中最大的信仰，我就是天，我说人定胜天，那便是人定胜天。”

“江山朕要，心爱的女人朕要，皇嗣，朕也要。”

皇帝像是终于不再在国师面前扮猪吃老虎了，这几句话说出来尤为有上位者的几分霸气。

皇帝说完一把抓起放在桌子上的锦盒就要往外面走。待皇帝走到门口，国师似是才反应过来一样。

“陛下，您已然不需要我了，臣请求回肆泯山。”

“准奏”

外面的风雨声中传来几声敲门声，敲了几下才传来有人禀报的声音。

“陛下，娘娘快要不行了。”

听到此处，皇帝快速拉开门向正殿那边走去，从偏殿中传来国师的声音。

“臣，告退。”

皇帝和国师知道，这一声告退就是真的告退了。

国师在殿中思域良久，久久不能回神。他知道今晚过后，这个天下将会慢慢变得不那么太平了。可是他尽他所能做了他能做的，皇帝手中有他的族人，他用这颗传下来的秘药断绝了他与皇帝之间最后的情谊。

“福祸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