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三少向后闪躲，撞到手捧热茶的四弟，茶水泼出来，浇了四弟的夫人，四夫人大呼小叫起身，不小心掀翻桌子。这下原本在桌子上等着吃饭的一群人，猝不及防被洒了一身酒菜汤水。

众人或叫或骂或去拉架，转头看泰山石砸倒了烛台，“轰”地一声，火苗点燃细纱窗帘，冲天而起。

这还吃什么？

逃命吧。

秋季干燥，等这场火救下来，塞纳市最大最繁华的琼月主楼，已经被烧掉一半。

饭店老板知道纵火的南家少爷们不好惹，他站在街边，看着夜色下残楼的余烬，浑身颤抖。

“本少爷…呃…不是有意的，”南璟航满脸黑灰，叹气道：“都怪南三哥！”

南三少早跑了，南璟航找不到人对质，扯住最晚逃出来的南四哥。

“四哥四哥，你跟老板熟，快给人解释解释。”

南四少附和道：“的确不是我五弟的错。”

饭店老板两眼发直，哆嗦道：“那个…小店不太关心对错，只想问一问南五少爷，谁赔钱？”

南璟航连忙往后退，但他的四哥退得更快，南璟航不得不叹气道：“赔钱可以，能赊账吗？”

饭店老板差点一头栽到地上。

不出意外，第二天早上的集团会议室，知道消息后的南鸿霖差点气到昏厥。

斗殴、纵火，烧店，还没钱赔给饭店老板。

南鸿霖坐在黑色真皮椅子上有些惊怔，怎么只隔了一两天，他的儿子们都欠揍起来。

“我问你，”南鸿霖询问灰头土脸耷拉着脑袋的南璟航，“你请他们几个到酒楼去，所为何事？”

南璟航胆怯道：“为了… 给大哥饯行。”

南珏即将出发离开，兄弟们送一送，也是应该。南璟航根本没有深想大哥被“流放”的原因，他的头脑不允许想太深。

“你大哥去了吗？”南鸿霖继续问。

“没有。”南璟航垂头丧气。

主客都没有到，这些人竟然都能吃吃喝喝打起来。

真是一群废物。

但是南鸿霖也很好奇，他们到底为何事殴斗。

“南董，”李璟扬声道，“三哥辱骂老七，说七弟晦气，早晚要死在我家，所以我才忍不住拿石头扔他。”

他倒知道“扔”字比“砸”字好听。

南鸿霖横眉道：“酒楼之中，哪儿有石头？”

南璟航左右看看，小心翼翼回答：“我自带的。”

南三少闻言觉得找到了南璟航的纰漏，立刻道：“南董，南璟航这是早有准备！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竟让他设局殴打。”

“设局殴打？”南鸿霖指着南璟航道：“他有那个设局的脑袋吗？”

南璟航感激于父亲的袒护，立刻喜滋滋地笑起来。

旁边坐着的南四哥好心提醒他：“你还笑得出来，这是是说你没脑子。”

会议室闹哄哄的，南鸿霖已经不再关心火烧琼月酒楼的事，他关心别的。

“老七晦气。你们都觉得……你们的兄弟晦气吗？”

南鸿霖说话的声音小了些，不再洪亮震耳，不再含着雷霆之威，不知为何，却反而让人心生畏惧。

几个儿子低垂着头，感觉四周突然肃静下来。像是深夜密林里，被火把照到的野兔。

呆滞恐惧，明白后面准没好事儿。

果然，南鸿霖撑着扶手起身，边走边道：“原来你们是这么想的，为南氏集团发现，在郊外镇守南家陵园的南老七是晦气；因为曾在郊外发烧生病，只吊着一口气的人，晦气。你们每日蝇营狗苟不知何为南家人的职责，何为声誉。朕看你们干脆都到南家陵园去，都跪在祖宗面前，学一学什么是廉耻荣辱！”

南鸿霖的声音越来越大，说到最后，仿佛雷声阵阵震慑心神。那声音在会议室内回荡，击穿隔音玻璃，惊散悠闲飘荡在天空的云朵。

几个南家少爷都吓得缩头颤抖，哪儿有让孩子们都去守陵的道理？

再说了，这些公子哥们儿是甘愿吃苦受罪的人吗？到时候在祖宗的陵园墓碑前，喝酒打牌吃喝玩乐，像过年似的。那时候就不光热闹，还喜庆。

这是去守陵，还是让祖宗不得安息气到诈尸呢？

南鸿霖也明白自己说的是气话，但是这些人是一定要惩治的。

他沉吟片刻道：“南璟航生事烧楼，罚亲自监工，把琼月酒楼恢复原样；南泽宇言语刻薄品行不端，那你到南森山郊外别墅去，替你二哥守陵吧。南老四，你身为兄长，未尽劝弟弟品行之责，罚你出资100万，协助南璟航修缮玉琼楼。”

南泽宇，便是同南璟航打架的三哥。

他听说自己要去守陵，面如土色道：“可是南董，二哥还在路上，要不我明年再去吧。”

南狄可是自请去郊外守陵的，怎么能还没有到就召回来呢。

但南鸿霖有自己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