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冯掌柜这里似乎打听不出什么更有用的消息，温飞絮细心记下了孙府的地址便与冯掌柜道别，约好三天后还在这家茶楼与黄掌柜、冯掌柜及他们的公子见个面。

才出了茶楼，温飞絮竟又看到了来时遇到的那辆马车从门口驶过，只是这回是辆空车，温飞絮站在原地观察了一下，发现马车竟是往城外的方向驶去。

“徐公子，这是打算进去品茗？”

温飞絮一回头就见娄玉站在她身后，心中暗暗吃惊，以她的耳力竟然听不出娄玉的脚步声，足见他的武功比自己只深不浅：“不，之前约了朋友喝茶，现在正打算回去。”她既然选择红叶山庄名下的茶楼谈事，就没打算瞒着，娄玉也是红叶山庄的一员，他若是想知道自己说了什么，问问茶楼掌柜便知。

“那徐公子可愿意陪在下走走？”

“荣幸之至。”温飞絮做了个“请”的手势，心中却是直犯嘀咕，娄玉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自己似乎跟他不熟啊。

不过走了一段路后，温飞絮就渐渐放松了，因为这个娄玉着实是个妙人，听他说话时不时引经据典，便知定是家学渊源，但他并不照本宣科，而是结合自身经历与她分享，让人听着非但不会觉得枯燥乏味，反而心生向往。

“今日听了娄公子一席话，徐斐受益良多，方知‘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的道理，古人诚不欺我也。”温飞絮真心赞叹道。

绸缎庄已近在眼前，娄玉缓缓停住脚步：“既如此，徐公子何不顺从自己的心意，自由驰骋在天地间。”

可惜她并非男子，能像现在这样任性一次，已是两世修来的福份，合该知足才是。

温飞絮微微一笑：“可我更知‘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一二’的道理，

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

娄玉见状不再多言，领着温飞絮进去绸缎庄，不多时便见掌柜捧来一匹包装好的布料递给了娄玉，温飞絮也未曾多想。

及至两人出了暗道，在假山前分手时，娄玉才叫住了温飞絮，将手中的布料递给了她：“一点心意，算是补上见面礼，还望徐公子笑纳。”

他这样一说，温飞絮只得恭敬地伸手接过布料：“多谢娄公子，今日本就麻烦娄公子良多，还让娄公子破费，徐斐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

“若真是过意不去，徐公子不妨将我当成是那一二人之一吧。”娄玉说完也不等温飞絮回答，便径自离开，看背影端的是潇洒自如。

同样是家学渊源，同样是年少独自离家的经历，高子皓给人一种“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的洒脱，而娄玉却让温飞絮看出“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的苍凉，不禁摇头叹息：“你已如此不快，我如何忍心与你平添烦恼。”

温飞絮本想回房间，却忽然想起自己根本没有房间，只能兜兜转转掐着时间到了膳房。

“徐公子。”

“鬼老先生，”温飞絮看到鬼老下意识地就想问小狐的情况，但话到嘴边她又收住了：“上回在陪都还未多谢鬼老先生救命之恩，先生妙手回春，实乃杏林典范。”

鬼老摸了摸胡子：“谈不上什么救命之恩，你到老夫面前的时候，只是昏迷不醒。”

“其实老夫对做什么杏林典范没兴趣，要不是齐慕枫那小子竟然用克扣药材来威胁老夫，你就算还剩下一口气，老夫也懒得看上一眼。”

温飞絮：她有点想走人了。

“居然让老夫这样医毒双绝的神医，给你治疗风寒，简直辱没了老夫‘鬼见愁’的名号。”鬼老冷哼一声。

温飞絮听了前半句刚想遁走，就被后半句话中的“鬼见愁”三个字震惊了：“您是‘鬼见愁’？可‘鬼见愁’不是……”死了么？见鬼老眼神不善，温飞絮默默咽下最后三个字。

“老夫是为了研习医术而闭关。”鬼老怒发冲冠，一提到此事他就来气，要不是因为治不好马煜文的病在先，解不开齐慕枫的毒在后，他怎会怀疑自己的能力，结果中了齐慕枫那小子的激将法，放弃自由自在的生活，跑来红叶山庄当鬼医。

纵然温飞絮心中已是百转千回，但她努力保持面上不动声色：“听说今年二月京城下了一场大雪。”

“可不是，冻得老夫半个月没出门。”虽然不知道温飞絮为何话锋突转，但鬼老下意识地接过了话头。

温飞絮眉头微蹙，依鬼老所说，二月时他应该在京城，那么在李家庄救了胡屠户儿子的人又是谁？难道这世上有两个“鬼见愁”不成？

一顿饭温飞絮吃的味同嚼蜡，连高子皓这么大咧咧的人都看出他心神不宁，不过他以为温飞絮是因为白天的事在纠结，吃过饭便叫住了她：“絮儿，我已经问过鬼老了，他说只需用狐貂的血入药即可，所以你就别担心了，白天是我把话说得太重了，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表哥，你应该知道鬼老就是‘鬼见愁’吧。”温飞絮心事重重地问道。

高子皓一头雾水：“是啊，年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