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大军离去后,宁妩与阿青也返回了营帐。
火盆里的炭火被阿青点燃,积压的冷意驱散,暖意一点点的渡上身子。
“啊嚏!”
又是一个大喷嚏,只是这次,两行清色的鼻涕横流。
宁妩低眸看着它,蹙眉不悦,忽然一方素白的帕子映入她眼帘。
是阿青递过来的。
“多谢,”她接过帕子抹着鼻涕,才想起自己刚刚太急,没穿多少衣服就出门,陪着她的阿青想必也是一样的。
于是她扭头看了一眼阿青。
果然,比她穿的没多少。
她劝阿青:“你也去多添几件衣服,最近我总是天不亮的就喊醒你,你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好,别像我一样受了风寒。”
旁边的阿青回答她:“不必,属下习武之人,身体自然强健。”
见阿青果断拒绝,她又劝道:“话是这么说,如今沈军走了,军中恐怕更加不待见你我,你若是此刻病了,我这个残废,就更没人理会了。”
阿青似有所悟,觉得有几分道理,便依她的话,转身去添衣服。
宁妩趁阿青穿衣服的功夫,一边烤着火,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她:“阿青,你师兄是个怎样的人?”
阿青穿衣服的手一顿,想了想,然后回道:“矛盾。”
矛盾?
宁妩挑眉,意外这个回答。
她微眯眼睛,回忆起那天莫荆言闯入营帐的场景。
从那天莫荆言的动作与行为来看,都只让她觉得,他是一个为了复仇,容易冲动、且毒舌的人。
阿青淡然的解释传来:“师兄他对师姐弟确实情同手足,亲如血脉家人。”
“但也会毫无理由的翻脸无情,严厉对待昔日这些师姐弟们。”
“他会为了影门上下惨死,千里追踪,百般忍辱负重,只求一个线索。”
“也会说人的性命轻如草芥,不值一提。”
阿青的一词一句,临摹出一个与她所想完全不一样的人。
好像有情有义、坚韧不拔、眼高于顶,却又不像?
确实矛盾。
宁妩凝神细想着。
“那你自己认为呢?”她问正穿好衣服的阿青。
“我不知道,但是——”
阿青转过身来,定眼看向宁妩,坚定地说:“师兄对于承诺的事情,向来一诺千金。”
宁妩没有意外阿青会这么说,反而心中更胸有成竹了。
她低头,敛起眉眼间的冷意,嘴角扯起一抹轻笑。
那便好。
她要的,就是他的千金一诺。
……
营帐外,此刻晨光熹微,金色的光突破云层,降临在人间。
“咕噜~”谁的肚子饿的直叫。
“属下去取吃食,”阿青说道。
宁妩点点头。
天不亮就起床,回来了又只顾着闲聊,她肚子早就唱空城计了。
阿青转身拿起食盒,就出了营帐。
只是她一路过来,那些驻守的将士都是别样的目光看她。
她目不斜视,直往伙房走。
一踏进伙房,本来忙做一团的伙夫们,还不等她出声,就个个势做鸟兽散,离的远远的,仿佛避她如蛇蝎。
她并不理会,只是把食盒重重的一放,冷声地说:“我来取吃食,”声音不大不小,但足够让人听清楚。
那些伙夫还是没有动作,依旧死命的低头做手上的事情,时不时的偷偷撇她一眼。
见此,阿青也不再管他们如何,直接动上手,自己去取。
她刚要拿,一柄大勺子忽然大力地打过来,目的就是她的手。
阿青立即缩回,侧目看向拿勺子的人。
一个矮个头、腆着大肚子的伙头军,一手颠着勺子,一手叉腰,看着面前的阿青,他呲出一口大黄牙,阴笑地问:“什么吃食?这里可没有你们一口吃的!”
“你明知故问,”这胖子昨天还不是这个态度,讨好又谄媚,明明两个模样。
“哎呦,我就是明知故问,你能把我怎么着?!”那黄牙伙头军说的张狂,吐沫星子横飞。
阿青提气,巧用轻功,挪了几步,站的离他远一点。
那面黄牙伙头军还在挑衅,语气越来越来让人作呕:“来啊来啊,我就问你,你能把我怎么着?嗯?!”
对于蹦跶求死的人,影门有一则。
“这是你要求的,”阿青的凤眼里杀气蓄起。
“什么我要求的……”黄牙伙头军话还没说完,只听见——
“当!”
“哐当!”
空中一阵残风卷起,只一剑,他手中铁质的勺子就被斩削,掉在地上发出响声。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她什么时候出手的都未看清。
此刻的阿青,冷若冰霜,手执利剑,凤眼中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