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大佬~”一只额头贴着镇魂符的厉鬼从山洞缝隙里飘了出来。

是他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眼前这个大佬是真大佬！

方潜谄媚地飘到尤稚身前，围着她一顿夸，“大佬，你真把那家伙打死了吗？”

“大佬，收我做你的小跟班吧？”

“大佬，你就是我的偶像！”

......

尤稚一把抓住方潜的肩膀，定住他不时飘动的魂体，围着他细细研究起来，他的魂体上似乎沾染过功德的痕迹。

“你生前是哪里人？职业是什么？玄术在哪学的？”尤稚问道，“说实话。关系到你自己。”

方潜闻言，顿时安静了下来，回忆道：“其实我不是正统的玄门弟子。”

“我从小父母双亡，由奶奶共同带大。有次去山上，救了个扭伤脚的道士，送他回了道观。”

“他见我资质尚可，品行端正，教我学了些术法。后来道观经营不下去，他就云游四方去了。”

“我们村里的人都很好，奶奶身体不行时，村里的人会帮忙照顾奶奶。我就用在道观里的所学，帮村里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比如驱赶野鬼啊，救助惊吓失了魂的小孩子，痛打落水鬼、路过吊死鬼之类的小事。”

“后来奶奶去世，留下我一个人生活。”

“去年，认识了一个旅游经过我们村的同龄男孩，他是正统玄门中人，跟我讲了很多玄门中的事，我与他相逢恨晚，成了朋友。”

“他在村里呆了半个月，离开的时候，叫我跟他一起去玄门闯荡一番，我拒绝了。他给我留了传音符，独自离开了。”

“我没想过要离开村子，那是我长大的地方，我想守护我的家园。”

“他走后，我们时常联系。他跟我分享在外的所见所学，替我看华夏的山山水水。我给他讲生活的零碎琐事，给他拍村里的月山上的雪。”

“今年，我收到他求救的传音，叫我来这里找他。我把村里的事了了，只身来了这，只来得及看到他的尸体。”

说到此处，方潜的魂体弥漫出一股悲伤。

他抬头看向尤稚：“第一次跟你坦白时，我骗了你。其实他并没有骗我过来，那个传音是那些人假冒的。”

“我变成鬼魂之后，又在山洞里看见他了。”方潜苦笑道，“还不如不见。”

“那些人把我和他关在同一个山洞，那个山洞中同时关了无数鬼魂，我们要想办法活下去。”

“我俩合作把其他鬼魂都吞噬了，整个山洞就剩下我和他。但一个山洞只能活下一只鬼。”

“我说吞了我吧，我此生了无牵挂，而他不同，他还有家人朋友。”浓浓的悲伤从方潜身上传开。

“但他不愿。他用自己魂飞魄散威胁我。”

“他说，方潜，你不是了无牵挂，你还有我。还有等你回去的村里人。”

“他强行自损其魂，我不得已，忍痛把他吞了。”

“但，我没有吸收他的鬼气。”方潜指着自己的胸腔，“我把他护在我的魂体中，用鬼气养着体内的他，让他不至于魂飞魄散。”

“他失去意识之前，一直说着，要我好好活下去。”

“后来我找到机会逃出去后，怕再被抓回去，我昧着良心，抓落单实力弱的玄门人或普通人，吞食他们的魂魄，我...只想带着他好好活下去。”

方潜抚摸着胸口，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回忆两人的过去。

尤稚闻言，明白了唯独方潜不像其他厉鬼那样失去神志的原因。

一是他生前做了很多善事，鬼魂自带些许功德，功德之力维持着他的神志。

另外可能因为那个被方潜护在魂体内的朋友替他吸收了不少鬼气，让方潜不被各种鬼气侵蚀失去神志。

尤稚轻叹一声，世间总有一些至情至真的感情，让人唏嘘。

“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他叫白敛。”方潜睁开双眼，做了个决定，“无常，送我去地府吧。我的手上已经沾染了无辜人的鲜血。我这样活下去不会是他想要的吧。”

尤稚点点头，方潜不主动说，她也会把他送地府为他手上的人命赎罪的。

想了想，她还是开口提道：“方潜，地府的无常可以把白敛从你体内分离出来。你在地府好好赎罪，说不定，你俩有缘还能轮回相遇。”

方潜闻言，整条鬼仿佛恢复了活力，两只眼睛笑得弯弯的：“快开鬼门，我这就走了。”

尤稚手一挥，鬼门出现。

方潜纵身一飘，到门口时，转身对尤稚大声喊道：“尤稚！谢谢你！”

说完，身影消失在鬼门中。

此时，那些生魂都回到了各自的肉身，正在地上打坐，稳固刚离过体的魂魄。

尤稚关掉鬼门，走向他们。

大概有300来个人，他们稍作休息后，站了起来，朝尤稚致谢后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