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胡思乱想的能力也是很厉害，愈发不切实际，和现实不搭边了。

转息之间，那王易怀却又回头进来了。

顾玄：“你回来干什么？”

王易怀见自家大帅好像不大想看见自己，无辜道：“我说我是传军令的你信吗？”

顾玄把手里的药葫芦丢到一边。

“快说快滚。”

王易怀清清嗓子，道：“速回京。”

顾玄竖着耳朵等着他说下去，没想到王易怀瞪着自己清纯的大眼睛闭上了嘴。

“然后呢？”他问道。

王易怀：“没有让后了。”

白纸黑字三个大字：速回京。

他轻轻凑到顾帅身边，小声问道：“我觉得这小老头这次肯定是真的要玩完。”

顾玄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干好你自己的事。”

王易怀把纸放在桌案上，没有多做赘述：“现在怎么办？”

顾玄看他：“怎么办？怎么办？速回京城听不懂？”

王易怀半张着嘴：“啊？”

“速回，速度，赶紧的！再不回去皇帝玩完了你也活不了。”

王易怀领命，灰溜溜跑了出去。

顾玄揉了揉眼睛，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太子这家伙不靠谱是真事儿，能在这三界混乱的时代撑多久也是个问题，搞不好到时候某界趁火打劫，以后天下就一分为二，没有什么三四了。

备好兵马，上路之后已经是第二天晨间的事情。

小岚坐在军医的马上，军医生无可恋地牵着马走，眼睛里写满了疲惫。

李兴军骑着马走在军医旁边，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要急不要慌，新人小孩不得照顾一下嘛，到京城也不是特别远，也就……”

他忽然不说了。

军医：“也就累死也走不到的程度吧。”

小岚在马上乐呵呵地笑，这李兴军完全就是个文盲，军医估计也看不懂手语，坐在马上就跟傻子一样，真正的哑巴，没了手语的沟通途径，就跟废人一样。

旁边行走的士兵不知道哼着从哪里听来的古怪小调。这里的人大多数五音不全，听着哼唱已经要了老命，不知道开口大唱是一种怎么样的享受。

“对了，顾大帅呢？”

李兴军张望四周，说道。

军医尚未从无奈的神情中挣脱出来，凭着直觉说道：“让他骑马就是一种侮辱，人家是腾云驾雾的妖，是会轻功的那种，指不定现在甩咱多少里呢。”

李兴军垂着头小声道：“或者说不定在京城哪一个青楼酒楼里寻花问柳呢。”

军医大惊失色，脸上写满了：“这玩意可不兴说”。

小岚听了这句话后，幽幽回头。

李兴军看出她的疑虑，笑：“小孩子听听就成了，玩笑话没让你真信，我们顾帅虽然说是皇帝爷爷的爷爷的那个辈分，这么大岁数，但没有什么谣传绯闻。”

小岚很想问一问，这位顾大帅这么大年龄不应该生孙子了吗？

“妖与人年岁存活时间不同，生命规律自然也是不同的，不像你这么没出息，以为人的一生就是童年玩乐，生孩子之后就是养老。”

军医直直插的这么一刀，插中了她的要害。

“惭愧惭愧，之前还真的是这么想的……”她在心里说道。

李兴军看向京城的方向，突然就不说话了。

军医好像意识到了空气的寂静，也闭上了嘴。

“京城啊，万千繁华，各色人物层出不穷，人界这厉害的货色都在这儿了。”他悠然道，“法师，伪装成凡人的妖，大官妓女，人界最有名的花魁，你这种注定一生默默无闻的小姑娘，能体体面面地看上一眼，也是幸运了。”

军医在一旁赞成地点点头。

小岚发现，自己在他们眼里也就是个“小屁孩”的水平了。

左顾右盼间，沙子不小心进了眼睛。

眨了几下，依然是不尽人意流出了泪水。

李兴军慌了：“我就是调侃你几句，咋就哭了？”

小岚：“……”

她发现这个军营的人都有些自作多情，包括这个算半个知识分子的军医，此时此刻也在用看“小孩”的眼神同情地看着自己。

许有几只无名的鸟儿从天空掠过，带走了她藏在内心地的窘迫，再睁眼时，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愤怒和对待这些文盲的无言以对。

“你说啊，对待我们大帅这种极端的人，是不是就得用极端的手段？”

军医道：“用魔法打败魔法？自然的事情了，不过我至今没有搞明白他是哪一种极端。”

小岚默默吐槽：“不就是一种有病的极端罢了。”

残阳如血，挥洒下几笔淡淡的笔墨，写就无数人无法改变的一生。

在越变越小的空间里让生命生根发芽，蓬勃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