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脚把一块废模板踢走，走到那个人能看见到自己的地方：“你到底在干什么？”

孙狗腿坐在废墟中一个不易被发现的地方：“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就干自己想干的事情。”

“你想干的事情，就是耍我？”她说，“我这才发现自己是个傻子。”

孙狗腿抬头：“我出去浪几年，用个化名怎么着？”

小岚：“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我怎么怀疑李居正这小子也不是十分的纯洁？”

孙狗腿没有说话，她感觉有点危险，这好像是默认的意思。

“很多人的故事你都不知道，”孙狗腿低声说，“也不用知道，你这孩子就是不听话，你迟早会飞天，驰骋在神界的九重天上，凡人的事情，为什么要插手呢？”

“我想插手的事情很少，你可以把这件事情看成罕见代表，珍惜一下不可以吗？”

孙狗腿说：“我可以试着尊重一下。”

小岚手语说：“那你说一说你之前到底是什么玩意，到这里想要干什么。”

他的声音颤巍巍的，尾音上扬。

“你难道不应该都知道了吗？那我可以告诉你，你听见的都是真的，我就是那个什么皇嗣，名不正言不顺，只不过是想出去玩玩，然后就遇见了你，一切都很正常，都是巧合，任何人都没有料到你会有一天追到这里来。”

小岚的目光有些压迫感。

“我是觉得，巧不能太巧，你能瞒，瞒不过李居正。”

“你就这么确认？”

“我确认的事情总体来说也算不上多，但是这次，我相信我的直觉。”

他苦笑：“你这个性子……也是没谁了。你不如自己去问问李居正？”

“我他妈找的着吗我？”

“我又不是他的嘴，问我？我万一就咬死了不是呢？”

小岚手势：“你咬死了有没有用我不知道，但是你至少可以把自己的事情讲清楚。”

“你不是都听清楚了吗？”

“听当事人亲自说，会不一样。”

悠然叹息渲染了天地间的色彩，他舔了舔嘴唇，有些不情愿地说开了。

“我就是邢家捡回来的弃婴，小时候我以为这个关系就会一直维持下去，后来邢林和我一起长大，她武艺也不差，后来我们突发奇想，就想偷着下山。”

“我们制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计划，然后真的就下山了。我们在外面混迹了很久，自以为就永远不会分开了，那时候人界李家开始造反，忽然就有人上门认我为皇子，更没想到的是，他们真的成功了。需要的就是稳定民心，历练我，这是我大哥的意思。”

“他说，英雄要学会杀人，他让我杀邢家满门，但许诺我不杀邢林，他真的没杀。”

“你不明白，邢家之前就像我的家一样，但是那段时间他们给我进行了短时间的洗脑，我鬼迷了心窍，邢家的家主，是我亲手杀死的。他的血，至今在我手心跳动。”

“他们没有杀死邢林，但是邢林自己自杀了。”

“她虽然自己下山，但是邢家自始至终都是她的家，我不是她最亲的人，她最亲的人死了，全都死了，她认为没有可以相信的东西了。我没有当皇帝，因为这个位子太荒诞，我治理不了，也不想管，河山不应该死在我这种人的手里。”

“邢清在屠门的时候活了下来，她闭关，出来想要杀我，但是我对她说：‘你替你姐姐活着，我守着不在的真实’，其实我早就死了，我是在守着一个人，邢清没有杀我，她走了，我和她是一类人，为了恨而活着，念想在，我就在。”

“我想过，只要有一天来到了邢清自杀和邢林在的地方，就结束这一切，然后就跟着丐帮流浪，流浪到这里，却没有勇气，所以我回了京，见了我亲人最后一面。”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把她留住。”

他又说：“我真的道该用什么把她留住。”

孙狗腿来到这里，小岚发现自己真的做不了什么，这样对谁都好，是他想去的地方。

天际，是我想去的地方。

他看着小岚，那是一种盼着所有人都跟着流星奔的眼神：“你有想去的地方，除了神界给你划分好的归途和余生，你有想要的东西，我看过你在京城的眼神。”

“你去追。”

他再次用了“真的”：“不然真的来不及了。”

他手中把玩着一把匕首，他轻声说：“这把刀，是我杀死邢家家主的时候用的，他是我一生的恩人，我的一生，我的归宿，本该是这些人的。”

“我不想这么活下去，背了太多人命，喘不过气了。”

“我怎么也抓不住她的呼吸了。”

“天要亡我，我无路可逃，你要亡我，我必血战到底。”

“但事实上我自己想死。”

天若赐我辉煌，我定比天猖狂。

他坐在废墟中，再度说了一遍。

“快点，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