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别忘了下午要去宫中商量春日家宴一事。”徐管家面带笑意地岔开了话题。
傍晚回来时,不用肖四查,他就知道了他惦记了一年的姑娘的名讳。
一抹残阳挂在西方,看得裴洛内心直呼自己没文化,只想开口说国粹。
“裴姐,好戏要开场了。”明月坐在裴洛对面,看着只顾夕阳的她提醒道。
别误会,就是看戏。
没有热闹。
戏台上坐着一个文弱书生,拉着三弦,嘴里唱的是裴洛没有听过的词。
可这调调,这音色,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心。
她忽然就明白富家小姐为什么会不顾父母反对要同书生在一起了。
一曲过后,四座掌声雷动。
不久后,换上来一场武戏,那白衣小将身形修长,一板一眼尽显功力,他英姿飒爽,看得裴洛只想把人掳了去。
这小将下台后,裴洛满脸的遗憾,对面的明月一副“小样,就知道你好这口”的表情。
欠欠儿的。
裴洛好不容易等到小将的戏份,刚挂上姨妈笑还没开始欣赏就被人打断了。
“时落妹妹?”
这人的语气十分惊讶。
裴洛的表情瞬间冷却,僵化,然后垮掉。
被打扰的滋味,实在不爽。
裴洛淡漠地看着来认亲的柳二小姐,身边还多了个二皇子。
不想理。
她想看白衣小将。
视线重新回到戏台上。
“时落妹妹为何不理我?”
柳二小姐抓住了裴洛的左手,言辞恳切仿佛在看她亲妹妹。
裴洛讨厌陌生人的触碰,尤其是这种半个仇人的触碰。
当然,不讨厌打他们的时候的触碰。
明月嘴里噙着笑,递给她一块手帕。裴洛冷着脸甩掉柳二小姐的鸡爪,擦了擦手,将手帕扔在了桌子上。
“时落妹妹!”
柳二小姐十分震惊,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拂了面子,她眼泪汪汪地看着二皇子,祈求他为自己说句公道话。
“姑娘,认错人了吧。”裴洛不想看狗血爱情,她想看白衣小将。
“时落妹妹,我是柳青衣啊,是相……”柳青衣自报家门。
“啊,柳姑娘啊。”裴洛察觉到她想摆身份,就打断了她。饶是这样,她也没有施舍柳青衣一个眼神。
在南都,只有官家的女儿才能被称为小姐,其他的大户人家的只能称姑娘。
这也是明月管裴洛叫裴姐的原因,叫姑娘显示不出裴洛的厉害,叫小姐裴洛又没有官家护着。
而且,平民见到官家是要行跪拜礼的。
裴洛不想跪。
干脆就装作不认识。
“时落妹妹~”柳青衣急得开始撒娇。
吓得裴洛跟明月紧急对视了几秒。
如果裴洛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那就让她受到法律的制裁,而不是在这里听柳青衣撒娇!
“柳姑娘,在下裴洛。”裴洛正色,颇有距离感。
“裴洛?不,不是的,你是裴时落,我见过面具下的你。”柳青衣信誓旦旦地指正。
二皇子本以为柳青衣是来与熟人打招呼也就没有阻止,当听到这句话后,他确实震惊了。
她居然没死吗?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裴洛没想到裴时落给她看了脸,印象中没有这一段的记忆。
她很佩服这个能认出她的人,如果是朋友,她可能还会假装欢喜一下,感慨姐妹情深。
可现在这塑料姐妹情,她只想浇上一壶滚烫的热水。
“柳姑娘可还记得冯夫人的特征?”裴洛摸着腰间的暗器,想了想还是不适合动手。
“她脸上有一道疤。”柳青衣十分激动,但是看着干净整洁的裴洛又垂下了头。
“还有别的吗?”裴洛知道两人没有好到赤裸相见的地步。
柳青衣摇头,但仍不死心,“你除去了疤痕也要认我呀时落妹妹,我是青衣姐姐。”
明月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她当年让裴洛叫姐姐,差点被她给废了。
可柳青衣不知道啊,看穿着打扮,她把明月当成了她的丫鬟,于是苦口婆心地告诫裴洛。
“妹妹啊,不能对身边的丫头太好,会使她们分不清尊卑。”
柳青衣死死地盯着明月,想从明月身上找到她作为奴婢的卑微感。
令她失望的是,明月只是对着裴洛挑了挑眉梢。
“柳姑娘,明月是我朋友,我不是你妹妹。我这个人自由散漫惯了,不喜欢伏低做小。”
裴洛抬了抬眼眸,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尊重这个陌生人了。
“时落妹妹,你知道姐姐不是这个意思。”柳青衣油盐不进。
“柳姑娘,在下裴洛,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的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