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身伺候小公子，在府中也愈发像个透明人，大概早不得夫人信任。

弱小可怜又无助的阮宁煜，却只幽怨地瞥了一眼娘亲，然后忘记第多少次在心底发出灵魂一问：我真是爹爹和娘亲的亲亲好大儿吗？独生子那种？

为何自己堂堂阮府少公子不配成为知情者，他俩究竟还有多少事将自己蒙在鼓里？

沉浸在强烈情绪中的二人，完美错过了一开始出现在方意如脸上的同款讶然之色。

“走。”方意如一声令下，就带头从那半人高的门洞钻了进去。

主仆俩甚至都没功夫去想，平日里端庄持重的周氏，此时双手提着裤腿弯腰低姿前行的样子有什么不对，晕乎乎就跟了上去。

进门后是一块空地，大概是假山内部预留的空间，顶部还能看到夜空的一角。

方意如扶着假山石上的一块凸起等在一侧，见人都进来了，又是一按，那大石头就重新升了上来。

空地进深丈余，尽头处便是通向地下的台阶，宽度仅容一人，两侧墙壁上错落挂着数盏燃着的桐油灯，灯火如豆，摇摇晃晃。

地下阴暗故而长明，此前原身时常独自过来添补灯油。但也因此味道有些刺鼻，好在上面可以通风。

台阶下到底，便是一间方方正正的屋子。墙壁地面全铺青砖，四角各有壁灯，当中两张软榻间隔一方矮几，四周并有一些桌椅家具，墙角是一个超大置物架。

方意如熟稔地走到架子前，打开放在第二层的大木箱子，取出一套外裳三两下裹上，这才曲腿倚到榻上。

旁边二人看得目瞪口呆，偏偏她还来了一句：“我且睡会儿，你们自便。”

没办法，命运坎坷刺激教人心力交瘁，真的累了。

没准儿睡醒就穿回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