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中的我》第九章 峰回路转 第一节

浴室里飘出的是浓浓的血腥味。以前红钢在屠宰场干过，对血腥味非常熟悉。

他感到大事不妙，这里很像杀人现场。

他惊恐异常，脱了鞋子，又从后窗爬了出去。当时他想，如果209室真是杀人现场，就不能按原路返回，说不定会遇到赶来的警察。他向南跑去，穿行于苹果园中。

正是苹果成熟的季节。看果园的老汉担心有人偷苹果，晚上还叫上了自己的儿子。听到果园里有动静，两人出来见一个黑影，很像偷苹果。于是齐心协力，很快就将身材瘦小的红钢制服，扭送派出所。

在扭打的过程中，红钢长了个心眼，悄悄扔掉匕首。到了派出所，他一口咬定是偷苹果，只字未提潜入209室。一个偷苹果的，警察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批评教育后，让他写了一份悔过书，便放人了事。

折腾了大半夜，已是上午快八点。红钢从派出所出来后，直接去了临湖路。他想知道，昨晚209室是否真是杀人现场。当他看到警察抬出吕嫣然的尸体时，惊得灵魂出窍。他不敢逗留，匆匆回到家里。直到警察找上门，他才说出案发当晚的去向。

“你看，”述说完后，诸葛凯说道，“吕嫣然死亡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半到四点之间，也就是你进入现场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红钢正在派出所，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我认为红钢在关键环节上撒谎了。既然吕嫣然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三点半到四点之间，红钢进入现场的时间是午夜十一点半多一点多，那时吕嫣然还活着，他怎么会闻到血腥味？

或者说，他替真正的凶手打掩护，故意用谎言迷惑警方。只有知道凶案即将发生，才会这么说。

“我敢断定，”我有些愤慨，“他在掩护真正的凶手，把案发时间提前了三个多小时。这样一来，即便是真正的凶手，也没有作案时间。”

“不仅警方，连我也是这样想的。他在关键环节上撒了谎，误导作案时间。”

这时大娘推门进来，送来两杯热茶。诸葛凯起身表达谢意，大娘挥挥手，退了出去。

诸葛凯没有喝茶，拿起啤酒瓶喝了两口，抹一把嘴角的泡沫。

“不能放他出来，他一定知道凶手是谁。”我看着诸葛凯，他却露出谈谈的笑容。

“你能想到的，警方自然也能想到。在案件没有水落石出前，他不可能出来。”

忽然我想起一件事，由此可以甄别红钢是否撒谎。

“既然他能闻到血腥味，那一定也能闻到杀虫剂的气味——难道他没说？”

“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细节。警察问了，他说没闻到。”

“撒谎。杀虫剂的味道很刺鼻，他居然没闻到？”

“警察吓唬他说，案件一天不破，就一天不放他出去。因为现场只有他一个人的脚印，出去时还脱掉鞋子，即使不是凶手，也是凶手的同伙。他却对天发誓，没有半句虚言，要是有甘愿受罚。”他又喝了两口啤酒，陷入沉思。

仅有的一线希望，虽说没有完全破灭，却像把我放置于烤箱中一难受。红钢有黑道背景，讲义气，倘若他永不开口，我岂不是要永远背负凶手的罪名？

“他有黑道背景，调查他的社交圈，说不定会有新发现。”

诸葛凯摇摇头，脸上溢满失望。

“调查过，他根本没有黑道背景。他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为了恐吓吕嫣然。换一个思路，假如他没说谎，会不会出现另一种情况？”

“什么情况？”

“只是有这种想法，却和吕嫣然的死亡时间相互矛盾。”

情况也确实如此，吕嫣然死亡时间是凌晨三点半到四点之间，因为在这之前，她送午夜牛郎时，我曾看见她的身影。

我的推测和事实南辕北辙。红钢如果有黑道背景，那么，从某种意义上说，在树林里绑架我的几个歹徒，可能是受了他的指使。如果不是，那又是受了谁的指使呢？

重点还是在红钢身上。案发前我曾短信通知过他，他却没走正门，而是从后窗钻入。之前他多次去过209室，清楚一般人根本不能从折叠窗进入现场，只有身材瘦小的他才能做到。

还有一点也能证实我的猜测，倘若杀虫剂是他喷洒的，他当然会说没闻到。可是——甚是不解，为什么要喷洒杀虫剂呢？

“这完全难以想象。”沉默片刻后诸葛凯说道，“我在想，如果吕嫣然在红钢进入现场前已经死亡，那他闻到血腥味便合乎逻辑。只是警察到后······尸温也说明死亡不会超过三十分钟。除了这一点，还有更有力的证据，证实在午夜牛郎走后，吕嫣然才遇害。”

“什么证据？”

“吕嫣然的下身，有男性物质。”

一瞬间我想起靳勇大哥说过，还有更重要的证据说明吕嫣然的死亡时间，是在午夜牛郎走之后。现在我知道了，吕嫣然的下身，有午夜牛郎的遗留物——这是一道铁门槛，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