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还在不停地下着，天阴沉沉的，雨刷器刮的车玻璃咯咯作响，陈亚楠突然有些担心一会儿会不会出现自己难以控制的局面。

陈亚楠原本的计划就是利用巴特尔从赵福来这里拿到一大笔钱给安童和胖子，再让赵福来给胖子道个歉折一折他的面子，最后再利用巴特尔对赵福来的恨，让巴特尔重创赵福来，就算不要了赵福来的命，也要把赵福来弄成终身残疾，给胖子一个交代，整个计划里自己都不用动手，把牵连到自己的风险降到了最低。

不过这两天陈亚楠看着日渐虚弱的巴特尔，觉得自己最后的这一步计划可能未必会如愿，还有就是陈亚楠在犹豫就算是巴特尔可以弄死弄残赵福来，自己真的就要去利用一个行将就木的人去干这种事吗？

巴特尔曾经主动提出过可以帮自己杀了赵福来，自己当时可是大义凛然地拒绝了的。

而现在这样和直接让巴特尔去杀赵福来有区别吗？虽然巴特尔是个死一万次都不为过的杀人犯！畜牲！但自己真的就有权利让他在即将走到人生终点的时候，仍然双手沾满鲜血当一个杀戮的工具吗？

就在陈亚楠还在犹豫的时候，赵福来开口问道：“是不是这里？”

陈亚楠抬头一看原来已经到了，看着窗外越飘越大的雪花，陈亚楠叹了口气对赵福来说：“车就停在外面吧，你和我进去。”

两人下了车，陈亚楠打开了院子的大门走了进去，赵福来拎着饭店里打包的饭菜跟在后面，看着满院子的废旧家具赵福来很好奇陈亚楠怎么会想到把巴特尔藏到这么个地方，他不知道陈亚楠可是B市第一的“破烂王。”

陈亚楠走到屋门前站定了脚步转过了身，突然朝着赵福来走了过来。

赵福来见陈亚楠不开门反而朝着自己走过来，警惕地后退了两步问道：“你干什么？开门啊！”

陈亚楠对赵福来说：“你过来让我搜一下身。”

赵福来一惊说道：“搜我身干什么！”

陈亚楠义正言辞地说：“你和巴特尔是老朋友，我和你俩这都算认识了，咱们今天是朋友聚会不能带凶器！”

说着也不管赵福来同不同意就在赵福来的皮夹克上一通乱摸，又翻了翻赵福来的口袋，最后从赵福来的后腰摸出来一把军匕，陈亚楠看了看手中的军匕，转过身抡起膀子就把刀扔到了房顶上，扭头对赵福来说：“朋友见个面还带着刀，可不太好。”

陈亚楠说完便转身去开房门，这几天只要离开，陈亚楠就会把房门反锁以免巴特尔跑出去。

赵福来被陈亚楠这么个大男人，在身上摸了半天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见陈亚楠去开门了他突然想起来陈亚楠自己衣服里还揣着枪呢就问：“你让我不带东西，你自己怎么带着枪！”

陈亚楠拉开屋门回头笑着说：“我就带着，我又不开！进来吧。”

赵福来现在真是觉得没有比陈亚楠更无赖更恶心的人了，不过此时他也懒得再去搭理陈亚楠，他的心跳的有点快，因为马上就要见到巴特尔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赵福来一进到走廊就感觉闻到了一股说不出的的味道扑面而来，像是鲜血的味道，还有点像是大型野兽出没过留下的那种腥臊气味，也许这就是人仅存的一点第六感，在面对极度危险环境情况下给出的一点提示吧。

陈亚楠推开了巴特尔所在房间的屋门，让陈亚楠意外的是昨夜还看起来已经没两天活头的巴特尔，一改这两天的常态竟然直挺挺地坐在炕沿上似乎还有了点精神头，只是脸上的伤口溃烂的更严重了，心理承受能力但凡差一点，看上一眼说不定就得昏过去。

怎么之前看起来马上就要死了的巴特尔，突然就有精神了呢？其实这就是咱们常说的回光返照！也或许是他提起了生命中最后的几分精神在等待见他的这位老“朋友”最后一面。

赵福来跟着陈亚楠走进房间看见坐在炕沿上的巴特尔，腿肚子一软差点就要摔倒，喉咙也是一阵发紧，这哪还像是个人啊？简直比恶鬼还恐怖。

巴特尔看到赵福来显然情绪也有些激动，直接从炕上跳了下来，张着大嘴不知道在说什么，因为伤口感染巴特尔的舌头也出现了溃烂，说话已经很难让人听得清了。

陈亚楠知道巴特尔身上有刀，他看着眼前这个矮小的“可怜人”，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耻，随即就像砸烂一个砂锅一样，砸烂了之前自己所有的想法，他已经确定自己不想再让巴特尔去伤人了。

陈亚楠赶忙拦在了巴特尔和赵福来两人中间对巴特尔说：“你不是还有话想问他吗？我买了很多好吃的，咱们边吃饭边聊。”

陈亚楠边说边示意巴特尔退回去，巴特尔用仅剩的一只小眼睛又看了已经吓得有些筛糠了的赵福来转身向炕边走去，但此时陈亚楠和巴特尔谁都没有注意到，赵福来悄悄蹲下了身从裤腿下面拿出了一个东西，偷偷放进了口袋里，然后又缓缓站起了身也向炕边走了过去。

陈亚楠从地上拿起一张小四脚桌摆在了炕上，因为冬天实在是太冷了，以前都住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