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知砚抬眼的瞬间,就见青霞峰的廉鹤师叔,大摇大摆地直接走进了她这葫芦屋的院子内。
四周的防御阵好似形同摆设,就连他来时的气息,墨知砚都无法感知。
墨知砚的脸色一度愕然又无奈。
她千算万算,怎么都没算到会是廉鹤师叔。
说来也是。
这葫芦屋的防御阵压根拦不住元婴以上修为的修士,而墨知砚心里也直接排除了宗门内修为高深的长老们,因此便完全忽视了眼前这人。
自她从叶花安口中得知了廉鹤师叔因痴狂而疯魔成病后,心中便莫名对他的遭遇感到同情。
昨日她被迫被廉鹤师叔逮去比试一番,险些丢了性命。
未曾想今日他竟还找上门来,又无故拔了她院中的诸多灵植……
墨知砚无语地扯了扯嘴角,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又见廉鹤师叔不屑地瞥了一眼那块被他拔的光秃秃的田地。
“你这些灵植娇弱得很,依我所看,就该丢到水里,让它知晓生活的苦难,自然就好栽种多了!”
“丢……哪儿?”
墨知砚像是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朝着院外的小溪而去。
就见她辛苦照料的灵植全然漂浮在溪水上,根茎也因长时间泡在水中,略有些腐烂的迹象。
墨知砚愣在原地,只觉得心中莫名燃烧起一团怒火,却又碍于始作俑者的身份,而无处发泄。
相较之下。
廉鹤师叔更像是极为满意他的杰作,而自信地扬起了下巴:“小丫头,感激的话就不必说了,只需做我的徒弟即可!”
“呵……”墨知砚哭笑不得,一心只关注着她那些灵植,“师叔,你确定这些灵植……还能种得活吗?”
虽说这些灵植皆不值几个钱,却也都是她辛辛苦苦从落日崖秘境之中搜罗来的。
又经这些时日的悉心照顾。
眼下却……毁于一旦!
墨知砚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心情。
却听廉鹤师叔不以为然的一句:“若只是泡一泡水就能淹死的灵植,那死了也就罢了!”
墨知砚牵强一笑,暗自握紧了拳头:没关系,师叔有病,不能与他计较。
连比试过招都要以生死作为代价,她这些灵植难逃一死,也是命定之事了……
墨知砚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一袭白衣的温老祖手持一枚晶莹剔透的棋子,纤细的指尖缓缓将棋落于棋盘。
漆黑的一双星眸静观棋局,像是对飞翎峰上有所异常的防护阵法,并不在意。
葫芦屋前,墨知砚已经被廉鹤师叔纠缠得,绕着这屋子不知走了多少圈。
廉鹤师叔仍不厌其烦地问她:“小丫头,做我的徒弟有何不好?论修为我自是不如温老祖,可论剑术,他可未必胜得过我!”
“师叔,弟子既然已经拜入飞翎峰下,怎可另寻他人为师呢?”墨知砚汗颜,这已经是她第七十一次,明确地同廉鹤师叔表明态度,“师叔莫要再劝了,此举有违道德常理,弟子是绝不可能拜您为师的。”
廉鹤师叔索性直接在她屋前的木桩上坐下,一手撑着下巴看她:“难道你就不想学习《附灵剑法·其二》了吗?”
墨知砚的脚步猛地一顿,并诧异地回头:“《附灵剑法·其二》在师叔您的手上?”
此前她便觉得廉鹤师叔的剑招像极了附灵剑法,却又不太确定。
又听此刻廉鹤师叔亲口承认,墨知砚自然被挑起了兴趣。
“非也!”廉鹤师叔摆了摆手。
墨知砚就此没了兴致。
廉鹤师叔又缓缓道:“但我有幸见过,也已全数背下,即便没有玉简在手,教你也绰绰有余。”
墨知砚将信将疑,再次杜绝了廉鹤师叔的念想:“即便如此,弟子也不会拜您为师。”
“为什么?”廉鹤师叔诧异地站起身来。
这可是他最大的诚意,竟还说服不了这个丫头?
墨知砚见廉鹤师叔如此执着,不免轻叹了口气。
她态度认真且坚决地看着廉鹤师叔,再次说道:“若是以背叛师门为代价,那这剑招,弟子不学也罢。”
墨知砚说完,便将这葫芦屋收回,一个手掌大小的葫芦就此落于她的掌心。
并在廉鹤师叔意图继续纠缠她时,墨知砚先一步开口:“师叔即便是以全套的《附灵剑法》作为条件,弟子的心意也不会改变。”
像是特地为了打消廉鹤师叔的念头,墨知砚就此转身离去。
廉鹤就此停下了脚步,他看着墨知砚离开的背影,却忽然扬起了嘴角,露出了一抹诡谲的笑。
而一侧的树上,一双幽绿的猫眼,正在暗中窥探着这一切。
……
墨知砚一路走着,却当她回头不再见到廉鹤师叔的身影时,心中莫名生出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