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竞帆比江原大四岁,打小就是金银街远近闻名的小霸王,整天带着屁股后面一串小喽啰,弄得街上鸡飞狗跳。父母不在身边,爷爷奶奶根本管不住他。
江原和刘竞帆截然不同。他自小家教严格,不光要跟着外公练书法,还要跟着爸爸踢正步。妈妈贺灵很少要求他做什么,可她的目光就像一把尺子,约束着江原成长中的一言一行。
从懵懂童年起,江原就一直是邻里交口称赞的三好学生。与肆意妄为的刘竞帆是两条平行线。
之所以会熟识起来,是因为在市图书馆偶然碰了一面。刘竞帆见江原手中拿的书恰好自己才看过,满肚子读后感正无处分享,便兴致勃勃地拉着江原一路热聊回家。
这次交谈,两人在惊讶中刷新了对对方的‘成见’。
原来刘竞帆早已不是吴下阿蒙。
他对“读书”这事不知几时突然有了热情,摇身一变,渐渐成了大人口中“别人家的小孩”。
高考过后,刘竞帆去了北方一所知名高校念金融,大学期间将自己本就丰裕的压岁钱倒腾来倒腾去,倒腾出一座多于本金几十倍的的小金库来。
雁城这个还在萌芽阶段的培训机构,是刘竞帆就读于雁师大的几个同学合伙开的。刘竞帆只在早期出于义气投了钱,挂个名字,偶尔往里面送送熟人,年底分分红。
江原和粟文西到时,刘竞帆正在楼下抽烟。
“帆哥!”
看见两人来,刘竞帆眉头舒展,笑了起来:“好久不见啊,江原,粟文西。”
他摁熄指间闪着星火的烟,带他们上楼,在平常用来接待家长的圆桌旁坐下。前台小助理倒了两杯茶过来。
三个人聊了几句,刘竞帆将他们带到走廊尽头。
他推开左侧半掩的门,里边半个教室大小,布局狭长,靠墙隔成了几个格子间,近门的左右两个小隔间,各坐了一个学生一个老师,老师正盯着学生写作业。
刘竞帆小声说:“一对一一般都在这间房,一次课一个半小时,给学生查漏补缺用的。”
粟文西没有资格证,不能正式授课,但高考成绩出来,当一面活招牌,吸引家长报家教性质的一对一,还是很吃香的。
“小文西,你进去听听套路,学两招。”刘竞帆和粟文西说。
粟文西奇怪:“江原不进来?”
“我找他有别的事。”
“哦。”粟文西没有多问,带着新鲜感进了房间。
刘竞帆将江原带进办公室。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刘竞帆问江原:“你志愿准备填哪?”
“雁大。”
“还是一心想学生物?”
“嗯。”
“看来我们江大帅哥这是铁了心要做科研,当科学家了。”
“少往高了架我啊。刘总。”
刘竞帆哈哈笑,“我微信说的你看了没?”
刘竞帆今年大学毕业,拉了三两志同道合的好友回雁城注册了一家科技公司。小公司刚刚萌芽,正是四处找投资,百事待兴的用人之际,他每天忙到焦头烂额,早想把江原抓过来帮忙,又‘体谅’他才考完,便拖了一段时间。刚巧粟文西联系他暑假补习的事,他就择日不如撞日,让她顺便去找一趟江原。
江原说:“怎么突然想做游戏开发?”
“好玩儿啊,我大学不是辅修了计算机吗。”
“我一个高中生能帮你什么?”
“少谦虚,当我不知道呢,去年暑假就瞧见你在看Python教程了。”
Python是梁永教授就生物信息推荐的一门较好上手的编程语言,江原顺手学来当工具的。
“那我不管,江原,你寒假可答应了要来帮我的,男子汉一诺千金,不准赖。”
江原开玩笑:“我怎么觉得你是没钱请人,骗我来做白工的?”
“啧,开源节流嘛,谈钱多生分。等开学了哥给你包个大红包。”
两人又说笑了几句,粟文西敲门进来了。
刘竞帆收了笑,问她:“怎么样?”
粟文西:“看着不难。”
刘竞帆:“是不难,你看你想教哪个学段,等会儿去打印室拿几份资料。”
粟文西:“就是时间……我上午有别的兼职,晚上要在家帮忙,只有下午可以过来。”
“这样啊……”刘竞帆一时有些心疼小姑娘,“没事,我跟助教说一声,让她就你的时间来。”
“谢谢帆哥。”
“小事。”
又待了一阵,粟文西和江原一块回金银街。
粟文西少了几本初中教材,听说江原都还留着,便跟着去了他家的小院。
粟文西小学毕业才搬到金银街来,一家三口挤在街面一个长长的通间里。很窘迫。还好街上像他们这样租房的家庭有很多,她拮据得并不突兀。
粟文西那时候很羡慕刘竞帆和江原,可以住宽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