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

敲门声在寂静的走廊中响起。

“进。”

梁峻荣背对着房门坐在地上擦拭着自己的链锯剑与甲片，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味。

在药剂师张机的“精心”治疗下，他的身体总算有所好转，双腿开始微微有知觉，可还是不能行走。

来者看着梁峻荣背后精壮的脊背现在却缠满厚厚的绷带，语气中不自觉带上些许心疼，“大人，我来看望你。”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女人的话语如一缕清风激起了梁峻荣心中那久远的回忆。

舰船的轰鸣，天空中的火雨，星界军步枪的射击声，还有那句“醒醒，梁峻荣。”

“是你啊，艾琳娜。”梁峻荣转过头来，露出笑容，对于这个拯救了他一命的女兵，他是颇有好感的。

梁峻荣注意到艾琳娜怀里抱着一块全息版，有些疑惑，“你这是？”

“我想当一名记述者，”艾琳娜举起手中的全息版，让梁峻荣看的更清楚一些，“用它我就能记下龙语者大人们的牺牲与胜利了。”

记述者，梁峻荣咀嚼着这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名词。

在大远征时期，泰拉曾派出数以百万的随军记述者，跟随在每一条舰船上，记述着人类辉煌的战绩。

但好景不长，辉煌的年代在荷鲁斯举起叛逆之旗的那一刻便只能成为回忆了。

“你记述这个干嘛呢？”梁峻荣脸色阴郁的自嘲道，“指不定那天，我就在炮火的余烬中成了一个冰冷的铁罐头。”

“大人，皇帝陛下有言：帝国的根基立于牺牲之上，而烈士的鲜血是帝国的火种，牺牲让人类的血脉得以延续。”

艾琳娜目光柔和地看着梁峻荣，这个原本身高只有一米八左右，却突变为裸身高足足两米五的巨人，在她心中早已是奇迹的代名词。

她缓缓念着帝皇的箴言，“一代，一代，再一代，不为什么伟大的理想，因为牺牲本身比任何理想更伟大，但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深埋著一份希望。”

“所以，记述龙语者大人们的战绩不仅仅是为了成为吟游诗人口中的传奇，更是为了，将龙语者的这份牺牲精神传承下去。”

梁峻荣放下了手中早已被他打磨得闪闪发亮的甲片，眉头舒展开来，看向艾琳娜说道，“那么你要问什么呢？”

“大人，从营救贝索斯开始吧。”

艾琳娜掀开了全息版，在名为阿巴洛斯之殇的文件下写下了第一行字：

也许有那么一天，也许一万年之后，有一个世代不再需要牺牲，有一个世代，人类在平安中永存。

那么以兆亿计的牺牲终究值得。

.................

“我来这里只为三件事。”

在宽敞的训练厅，于有光中士看着眼前的招募的新兵，他竖起三根手指头。

“一是训练。”

“二还是训练。”

于有光如鹰般锐利的眼神扫过在场的神兵，他放下手掌，在破空声中，说出第三句话。

“三是狠狠地练。”

在他面前数百名新兵，不，应该说连新兵都算不上，而是妄想成为新兵的候选凡人。（作者为行文方便，在这里倒也统称新兵）

这些新兵年龄大都在14到16岁左右，因为年龄越大，身体发育的越成熟，改造器官不好植入，会提升死亡率。

阿普的年龄稍大，今年十七岁了，当然这个岁数接受改造的也不是没有。何况这个没经过手术的凡人身高接近两米，甚至把于有光都吓了一跳。

老兵内心猜测若是阿普能手术成功，恐怕穿甲之后能成为身高接近三米的巨人，前提是他能通过严苛的训练。

于有光走过这些正在埋头训练的新兵，暗暗摇头，在巴德尔号上招募的凡人新兵远远不如汉星的兵员质量高。

不过，也不是说他们没有相似之处，比如：

“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兵！”

在巡视完全场后，于有光回到了前方，咆哮出那句在汉星便屡试不爽的训诫。

“我也不多说，你们上一届的体能可比你们强多了！”

“努把力，不要给我像没吃饭一样！上一届的新兵，他们的俯卧撑不仅姿势比你们标准，做的比你们还多。”

此话一出，果然。新兵们加快了速度，汗水从肌肉的毛孔中渗透出来，一个个变成了小汗人。

当然也有坚持不住的，训练厅中等候的星界军医疗兵会将他们抬走，这也意味着成为阿斯塔特这一凡人登天之路与他们彻底无关了。

在上午的体能训练结束之后，炊事兵搬来大量上好的食材，新鲜的肉食与一种颗粒状的奇特主食。

阿普没有吃过，在尤金老爷的酒馆中，他都是吃一些杂粮面包与客人剩下来的肉食。所以他吃的很开心，尤其是那碗奇特的主食，很美味，不多时阿普的碗便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