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随遇脱了外套，扯松领带仰倒进后座，老马听这动静知道他今日心情不好，默默调小音乐声音后才出发。

“有烟吗？”不知何时，江随遇已经坐直身子，看向窗外穿梭而过的街景，沉声问道。

老马被他问得愣住，已经好久没见他抽烟了，之前还特地让徐助把车里的烟给拿走，以为他是戒了，现下车上他以前常抽的没有，不过自己衣服口袋里有。

“您要是不嫌弃，可以抽我的。”老马从衬衫口袋里拿了烟盒出来，放在中控台。

江随遇垂眸看了一眼，伸手拿过烟盒，熟练地从里面敲出一支烟叼进嘴里，又去摸火机。

“咔哒”一声响，片刻后有烟雾腾起，不是他常抽的烟，更烈一些，吞进嗓子里还有些辣，不过足以让他紧皱的眉头得到一丝舒展。

老马透过后视镜看向江随遇掩藏在烟雾后不甚清晰的面容，忍不住开口问道：“您是遇上什么事儿了吗？”

“没事儿。”江随遇吐出一口烟，懒懒回道。

老马显然没信，但看他不愿说也不好再问，只点了点头，打算给他转换一下心情，又说道：“今天有点晚，言小姐估计已经到家了。”

说到言芝，果真江随遇面上柔和不少，笑着点点头：“已经在家了。”转头看到自己手里的烟，像是想起什么，又无奈摇摇头，伸手按灭在烟灰缸里，“还说不抽了，这回去一定能闻出来。”

老马见他神情缓和，不由顺着他的话说：“您就说是我今儿在车里抽了烟，给您染了一身味儿。”

江随遇轻笑，摇了摇头，这招对言芝的“小狗鼻子”可不灵：“可不能骗她。”

老马见他笑也跟着憨憨地笑起来，自从自家老板认识了言小姐，自己这“狗粮”可没少吃，不过也不知为什么，自己好像还挺乐在其中，毕竟托言小姐的福，老板身上之前那种冷硬的气质消散不少，就算是自己，偶尔也敢和他开几句玩笑了。

一路到家，车窗开着，车里和身上的烟味儿倒是散得差不多了，江随遇拿起扔到一边的外套和领带往家走。

刚打开门，便有什么直直朝自己冲过来，先是芝士再是奶酪，最后便是言芝。

江随遇轻笑，展开双手等着言芝冲上来，又熟练地托住她屁股，防止她摔下去。

果真，刚抱住江随遇，言芝就像小狗似的捧着他的头在他唇边和脖颈间轻嗅，嗅完看向他眯了眯眼。

江随遇失笑，抱着她换好鞋子往客厅走，直到把人放好在沙发上才哑声说道：“抱歉，回来的路上抽了根烟，我先去洗澡。”

言芝站在沙发上把人拽住，皱了皱眉：“这有什么好抱歉的？”说着，抱住他脖子，跳到他背上，扯了扯他的耳朵低声问道，“是有什么烦心事儿吗？”

江随遇托住她腿弯，背着人往洗手间去：“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我爷爷？”

“啊？”言芝一手环住他脖子，另一只手伸直帮他打开水龙头，摇摇头，“没有。”

江随遇慢条斯理地挤了洗手液在手心，让言芝抓好自己，而后才说道：“我奶奶很早就去世了，只有爷爷一个人，因为润达那时候刚稳定不久，所以很多地方都需要他，他每天忙得不可开交，但就在他最忙的时候，我出生了，他又开心又难过，因为觉得没时间跟我玩儿。”说着江随遇笑起来，“然后他就想尽快把润达交给我爸，但是交接哪儿是那么容易的，再怎么迅速也要几年时间，在这期间我爸妈瞒着他把我送到了海市外公外婆那儿。等到一切结束，他准备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发现我已经习惯在海市了，也拉不下脸硬抓着我回来，所以气得把我爸打了一顿......”

听到这儿，言芝没忍住笑起来，已经想象到江随遇爷爷生气地追着他爸揍的样子了，好奇道：“然后呢？”

江随遇洗完手，抽了几张纸巾将手擦干：“要管理庞大的公司、处理各项复杂的关系，所以他的脾气算不得平易近人......”

这点言芝可以理解，单枪匹马闯出来的企业家，不可能是什么温吞性子，相反的，因为位居人上的时间足够久，反而会更不近人情些。

“所以，和爷爷关系不太好吗？”言芝轻吻了一下他的耳尖，不自觉放缓声音问道。

江随遇转头看她，轻轻勾了下唇角，挑眉想了会儿要怎么描述自己和爷爷的关系：“我对他来说是想疼爱却始终找不到方法亲近的孙子。因为我们相处时间很短，所以他只能用他自认为最好的方式对我，无论是生活上还是工作上......但其实新旧思想的碰撞已经日渐激烈，恰巧我们性格又有相像，因此，似乎每次见面都不太愉快。”

话落，江随遇无奈地耸了耸肩，想到每次两人都不欢而散的样子，又觉得有些好笑。

言芝已经明白两人关系，也大概猜到了江随遇今天抽烟的原因，想来一定是和他爷爷有关。

等江随遇走回客厅，言芝瞄准沙发跳了回去，只是圈在他脖颈的手没收回，轻扯了他一下，把人拽到沙发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