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正是午餐时间，再回市区吃饭有些麻烦，正好山脚有一家素斋坊，只是餐厅里人有点多，而且芝士没法进去，最后结果就是老马去打包了些餐食回车上吃。

素斋坊的特色是豆皮大包子，香味隔着好远就能闻见，只是言芝控食不太能吃，于是把包子递给江随遇，自己只挑了个手掌大小的蒸紫薯，一点一点剥皮，顺道准备看着江随遇啃包子。

江随遇手很大，指节修长，大包子拿在手里都显得迷你不少。

言芝看他慢条斯理地吃着包子，有种莫名的乖巧，心下发软，没忍住微微笑起来。

“怎么了？”江随遇见她笑，也弯起嘴角。

言芝摇摇头，把手边的豆浆递给他：“就是没见过你这样，看着像是个高中生。”

“高中生？”江随遇接过豆浆放在面前桌板上，对言芝所谓的高中生有些许惊讶，“我以为起码读大学了。”

言芝被他逗笑，忍不住抬手锤了他手臂一下。

前头老王看这后座的氛围，格外有眼力见地借着消食的名义，带着芝士下车去了。

车子里只剩下言芝和江随遇两个人，言芝吃完一个紫薯，又剥好另一个顺手递给江随遇，不知怎么想起之前在海市宅子里看到的江随遇初中时候的照片。

“上次吃这些，是不是还是初中的时候？”

“你怎么知道？”江随遇有些惊讶。

言芝冲他微挑眉尾，笑得得意：“我就是知道。”

打量着言芝的神色，江随遇开始努力回想，终于想到海市老宅子的那张照片，言芝也是看过的。

“那张照片？”

“嗯哼~”言芝笑着点点头。

江随遇沉默地注视着言芝，在思索一些问题，没拿食物的那只手渐渐收紧，虚握成拳，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这么多年没回过那儿。”

嘴角僵住，言芝收敛了笑意，指尖也顿住，看着江随遇低垂的眉眼，心下竟生出些不忍的情绪。轻咬下唇，朝着他坐近一些，伸手握住他的手，轻声道：“我确实好奇，可我并不执着于知道。”

见他抬头，言芝手下用力，握紧他的手，才笑起来：“因为每个人都有不想对别人说的事儿，不是吗？不想说就可以不说。”

江随遇看着她格外认真坚定的模样，低声笑起来：“你这样会显得我很幼稚。”

“你说！上哪儿找我这么善解人意的女朋友去？”言芝看他笑，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捏他手心，装凶道。

江随遇反握住她的手：“绝无仅有。”

言芝被这四个字哄好，像只骄傲的猫咪，挺了挺胸脯，眯起眼睛。

“但是言芝，”江随遇抬眸，语气发沉，透着无比的郑重，“我想说给你听。”

言芝有些愣住，不知道是因为他叫自己的名字，还是他说话的语气，总之，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缓缓加速，

江随遇松开她，从储物格抽了一张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拭拿过食物的那只手。

言芝不敢乱动，眼睛只本能地看向他动作的手指。

“其实是一个幼稚鬼的故事。”江随遇有些自嘲地笑笑。

“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和爷爷都很忙，为了照顾好我，母亲把我送到海市，交给我外公外婆抚养，所以我从记事起就一直在海市。

我习惯了海市潮湿的天气，听惯了海市聱牙戟口的方言，住惯了外公外婆老式的庭院。在那里度过了我的幼儿园、小学和初中。”

言芝好像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紧紧握住他放在桌板上的手，耐心地等着他往下说，并不催促。

江随遇看向她，轻扯嘴角，露出些许并非发自内心的笑意。

“中考结束，考上了市一中的重点班，我志得意满等着去学校报到，然而，就是那个暑假，常年不见一面的父母突然出现，带着我回了北城，离开前我有些不好的预感，所以不愿意回去，可是外公告诉我只是短住，开学时候会接我回海市，所以我同意了……然而没想到，这一住就是好几年。”

果真，发展和言芝所料相差无几，只是她没想到，他的外公告诉他会接他回去。

“他们替我找了北城最好的学校，让我搬进更大的房子，给我提供更好的教育，可是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问我回北城愿不愿意。”

江随遇的声音变得沙哑，听在言芝耳朵里像是银针，一根一根扎进心里，拔不出来，只扯着就会痛。

“那时候十二三岁，正是叛逆的年纪，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人抛弃一样，听不得外公外婆那些为了我好的苦衷，于是就选择最极端的方式，和他们不再联系。”说着江随遇侧头看向言芝，眼底的沉痛和自责看得言芝心惊。

劝慰的话言芝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只能把他手握得更紧。

“他们打电话给我，我不接，他们来北城看我，我不见。我用最幼稚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情绪。直到出国前，和父亲彻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