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芝磨磨蹭蹭把东西都收拾好，看了眼时间，已经可以去叫江随遇起床了，虽然感觉他也没睡多大会儿。

打开手机翻出他的行程表，四点开会，六点饭局，九点视频会议，没有多余时间可以休息了，言芝轻叹一口气往电梯走。

芝士和奶酪应该是刚睡醒，正趴在窝里对视着醒神，言芝路过它们雨露均沾地揉了两颗脑袋，就往楼上去。

整个二楼都很安静，除了言芝已经放得很轻的脚步声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言芝屏住呼吸握上卧室的门把手，门没锁，轻轻就推开了。

厚重的窗帘被拉上，遮光效果显著，室内昏暗，只依稀可以见到床上的一点轮廓，等眼睛适应了这种亮度，言芝才深吸一口气，踮着脚尖一步一步地挪到床边。

江随遇正侧身睡着，没有平时看人时那种一眼就能洞穿人心的凌厉，头发也是乖乖地耷在额前，莫名的，言芝想到了“柔软”这个词，想来从来没有人会把江随遇和这样一个词搭上边。

言芝居高临下看着他，从前没发现，原来他的睫毛还挺长，逆着光线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鼻子又高又挺，像是拿着尺子画出来的，视线下移，薄唇轻抿，唇角微微上扬，不凑近了看很难发现他唇角自带的弧度，颜色是淡淡的水红，言芝没忍住，又轻轻吞咽了一下，身子也微微俯下，她想起了很久之前自己那个没做完的梦……

言芝觉得自己的心脏在狂跳，血液在沸腾，室内的空调仿佛失去了作用，从脚底到头顶都在蒸腾着热气，她听到自己一声重过一声的心跳，离目标越来越近，眼前的一切仿佛和那场梦重合，原本模糊的梦境在此刻变得清晰，最后只剩一个手掌的距离，言芝不自觉屏住呼吸……

——

江随遇这一觉睡得有些沉，将醒时感觉到头顶笼上了一层阴影，有什么在向自己靠近，沉睡后的思维不算敏捷，他想不出是什么，只凭着本能倏地睁开眼睛，却正对上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睛，下一秒眼睛的主人就被吓到，一下子失去平衡，朝自己栽倒下来。

言芝没想到江随遇会在这时候醒过来，对上骤然睁开的眼睛，吓了一跳，然而俯下的身子也在一瞬间失去平衡，言芝只觉得重力一下子集中到了头顶，幸好她保留了最后一丝理智，为防止给刚睡醒的江随遇来一记头槌，她偏了偏头，栽倒在江随遇的颈侧，嘴唇贴着他的后颈滑过，乌黑的卷发扑散下来，盖住了江随遇的头和脸。

不同位置相同的温热触感，让两个人同时僵住，言芝轻轻抿了下唇不敢再碰到他的肌肤，头顶传来的微痛疯狂提醒她此刻的尴尬，言芝闭上眼睛不敢动，恨不得就这么一头撞晕过去。

江随遇的眼睛被柔软的发丝盖住，鼻尖都是她发间的馨香，后颈的触感似引线，燃了一路，烧得他脖颈发烫，而言芝的嘴唇还停在原地，呼吸间的热气不断扑打着这寸肌肤。

昏暗的室内，只余下空调制冷的声响，床上交叠的两个人谁都没有先动，谁都没有出声打破这份诡异的宁静。

——

最后是言芝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声音惊扰了叠叠乐的两人，言芝飞速撑着江随遇的胳膊起身，看也没敢看江随遇一眼，只留下一句“该起床了，我去接电话。”就逃也似的飞奔出去。

看着她兔子一样的背影，江随遇抬手捂住自己滚烫的后颈，翻过身正对着天花板，好像这时候才想起呼吸，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不禁回忆起刚刚的种种，颇有些懊恼地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再晚一点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