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白雪皑皑，湖面上的雪被大风吹的干干净净，冰面在阳光的折射下如玉非玉，一个穿着陈旧带补丁灰突突棉袄的小身影，跟着另一个穿着肥大臃肿且挑着担子的身影一前一后朝着冰面而来。

“娘，我们卖完这些鱼，是不是我就有糖葫芦可以吃啦？”

“当然啦，等卖完这些鱼，不止你有糖葫芦可以吃，你还有新的衣服可以穿了呢，到时候娘还要让你去学堂读书识字，长大了就不用像你爹和我一样这样受累了。”

“读书？学堂里的先生每天都会出来教我读书识字啊？你干嘛还要送我进去，那钱留着给家里添置添置岂不是更好？”

“你一个小孩子，还不懂的人情事理，别人家的孩子读书要花钱，为什么你读书就不花钱啊？先生可以不收这份钱，但我们必须要给。”

秦玉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哦”了一声，二人在冰面上小心的继续朝着对岸而去。

尽管是凛冬，集市上的人却不见得少，卖炊饼的大叔瞧见蹦蹦哒哒跑来占位置的秦玉，从笼屉里拿出一个热炊饼招呼着秦玉快些过来，秦玉也是不客气，接过炊饼大口咬着，被赶来的母亲瞥了一眼说道：“有没有跟叔叔说谢谢？你倒是不客气！”

秦玉听了母亲的话，笑着没言语，从口袋里翻来翻去，翻出个自己平时无趣用竹子做的哨子送到了叔叔面前：“叔，这是我做的哨子，送你，你要觉得好看，我明日再给你拿一个！”

“你这小子，没想到手还这般巧呢！真是随了你娘，有耐心法！可别跟你爹学！不务正业！”

“我家那口子现在好多了，每日我们回到家，他都饭菜做好了等着我们，酒也不见得怎么喝了，偶尔出去打鱼，也会过去帮帮忙。”

“他能做好饭菜等你们？我们相识这么多年，也没见他会做饭！都说你嫁给他是白菜被猪拱了，上辈子不知道他家是积了什么德了！要是没有你们娘俩，他现在说不准在哪儿混了！”

“你这憨胖子少说点！一个爷们儿，嘴怎么那么碎！？”道对过开面馆的婶子一边给客人端着面，一边朝着买炊饼的憨胖子说道着。

秦玉对这些人的话早就习以为常了，自己的爹什么样只有自己最清楚，虽说好吃懒做，但从未嚷过母亲一句，他人道自己父亲是好色之徒，但也从未见的父亲和哪个女子有染。

集市上人来人往，今日不同以往的是多了些达官显贵，别的不买，偏就叫嚷着有没有鱼可卖，秦玉听的真真切切，开心的扯着娘亲的衣角：“娘，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早就有人来要买鱼啦？”

“不对啊，这些人看着就是官府中人，怎么还能来这偏僻的地方买鱼？一般都是朝廷专供啊？”买炊饼的憨胖子探着头看着不远处叫嚷着要买鱼的人，自言自语道。

“再说了，这些人买鱼嚷个什么嘞？怪吓人的！还以为抓什么人呢！”

“官府里的人就这样，耀武扬威的！玉儿他娘啊，你这鱼最好先藏起来，我看他们要干嘛？要是真的买鱼我就叫你出来，别再给你自己找了麻烦，这么买鱼的，真是头一次见啊！”

对过的婶子瞧着叫嚷着买鱼的那几人还未靠近，也没注意到这里，紧着走出面馆帮着秦氏把鱼拎进了面馆，秦氏也跟着走了进来，只有秦玉站在卖炊饼的大叔旁边看着“热闹”。

“你别说话，叔看看这几人啥意思？”

“哎？你们这里没有卖鱼的吗？”几位大人走到此处问着路上的人。

“一看几位大人就知道是官府中人，怎么想起来到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来买鱼了？”炊饼大叔言。

“谁说你们这里穷乡僻壤的，地方虽说小了点，但五脏俱全，我们主子说了你们这里的鱼出了名的新鲜，点着名的要吃你们这里的鱼，你可知道哪里有卖的？”

“原来如此啊，那几位大人稍等啊，我还真知道谁有鱼！”炊饼大叔示意着秦玉叫来了秦氏，几人瞧见秦氏，还未见到鱼，便掏出碎银塞给秦氏言道：“你那有多少鱼，我们全包了，你和你儿子回家去吧！”

秦氏疑惑的看着说话的一人：“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儿子？你们认识我们娘俩？”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未给个秦氏答复，只道是：“卖了鱼还问那么多！又不是没给你们钱！”

回来的路上，秦玉手里拿着糖葫芦高兴的走在秦氏前面，秦氏虽说也是高兴，可回想起方才几位大人的言语，心里还是惴惴不安泛着嘀咕，一家人在山中除了偶有打猎的人路过借口水喝，算是混了个脸熟以外，再没看见有其他人来过此处，或自家人出去见什么达官显贵的，今天去集市上买鱼的这几位大人，怎么想都像是认识自己一般。

“娘，你在后面怎么走的那么慢啊？”

“娘走的慢是因为玉儿长大了，娘快要跟不上你的步子了，你走你的就好了，家门娘还是能找到的！”

还未等二人走进院中，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饭菜香，秦玉推开院门，瞧着里面忙活的父亲，喊着：“爹，我和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