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黄昏,天色微凉,三皇子府内倒是难得热闹的紧。
一听说三皇子要去听风楼,常侍就冲过去拦住轿辇,他跪在冰冷的石子路上不停的磕着头。
“三皇子殿下恕奴才多嘴,府里美人这么多了,足够您消遣。现在这个时候,真的不能去听风楼啊!”
常侍淡定的瞥了一眼,三皇子殿下这回是要带着新晋的美人去逛窑子吗?这事也就只有三皇子殿下干的出来了,也不知道那美人怎么想。但是说来,实在荒唐啊!
坐在轿辇上,被叫做三皇子的男人皱了皱眉,把蜷在他怀里的美人推了出去,随后站起身,用扇子挑起了了常侍的下巴。刚一踩在这石头路上几步,光走路他都嫌硌脚,常侍怎么就不知疼呢。
“你起来,叫这么大声,是生怕其他人不晓得了?”说罢,夕言就要拨开常侍,自顾自的走。拦住轿辇算什么,他又不是没手没脚。
常侍一个大男人,见拦不住,只能抱起三皇子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起来。他拼了!
“殿下这要是传到那群大臣耳朵里,德妃娘娘这么久帮您苦心经营就白费了……”
德妃是夕言的母妃,半年前因病去世了,这话换做其他人,是提都不敢在夕言面前提一下的。也只有跟夕言一起长大的常侍,才敢这么说……
夕言明显愣了一下,但是他貌似并没有动容一二。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想当什么太子,他巴不得被那群人知道他到处鬼混呢!
“住口!本殿下不劳你操心!本殿下就是要去!男欢女爱人之常情,春宵一刻值千金,本殿下一刻也等不了了,你莫要再耽误本殿下的时间!你不去,本殿下自己去不连累你就是!”
夕言一发火,常侍都不敢说话了。身后两个女婢更是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常侍气的难受,心想:三皇子殿下怎么就这么不争气!明明身边的人都在为他争,可他就是无动于衷!今儿个怎么就非得去听风楼啊,那可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尤其是这现在太子之位尚未落选,皇帝又病重的时候。也不知道殿下是怎么想的,不贴身侍奉一直用心呵护着他的父皇就算了,这还能有兴致带着自己的女人去泡别的妞……
主子在前面走,常侍自然也不敢不跟着。
不光如此,常侍还得帮着这个不省心的主子驾马车。打掩护。好在三皇子终于不带那个美人了……
三皇子一上车。
常侍就满脸疑惑的看着白芍,白芷两人。
两个丫头也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主子的想法,他们自然是不敢揣摩。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这车里的主子,已是两世为人。
夕言苦笑,母妃尸骨未寒,父皇又病重,他无能为力。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世间仅剩唯一亲人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流逝……
他想起了,前世,他夺得了江山,却失去了一切。最后,唯一的挚爱死在他面前,到最后送给他的那话:“恭贺陛下失一人之心,换万人之上!山河辽阔,玉笙不值得……”
前世欠下的债,他都死过一次了可还是还是不清。
母妃的苦心经营他何尝不知,身边人的殷切期盼,他何尝不晓?但是,欲戴皇冠,必承其重!这重,他实在承受不起,太痛了……
他夕言怕了!
夕言不想再沾染朝政,再不想争权夺势,真心不想!
可是明明他都已经无心朝政了,为什么到最后还只能是孤零零一个人?越是这时,夕言越觉得孤独,他对那人的思念之情越深。胸口处闷闷的疼,心脏也好像受到碾压一样。
夕言只能把这一份痛深埋在心底:“墨玉笙,你好生歹毒,你就是如此,让我生生世世都忘不了你……”
常侍在车外也不歇着,忙着嘱咐夕言:“殿下,您真进去,也得蒙上脸,要不实在是不妥啊……”
夕言不应,就当做没听见。他要出去鬼混,还得大张旗鼓,名声坏了最好,赶紧把他撵出京城永远,远离朝政才好!
“主子,听风楼到了……”见夕言许久不动,白芷提醒道。
“嗯。”
夕言起身大步流星的走进去。
白芍追着拿着手里的面纱斗篷,但是也只敢跟着,不敢说话。
刚一进去,就有男男女女围上来。显然,夕言是这里的熟客了。
但他们大部分人却不知,“风流成性”的三皇子殿下,实际上谁都不曾碰过……
夕言不苟言笑,也没说出什么话来。他身上就是有那种高冷,不怒自威的气势。
看得出来,夕言心情不好,那些人怕了,纷纷退下去。
夕言也没要包间,只在勾栏前买了个位置,坐下来。他今天就是要显眼才好。
不一会儿,老鸨妈妈就带上了几个人,有男有女。
许久,夕言才明白,这些面孔都是新来的。
夕言正考虑要不再买几个人这回就光明正大的带回去。好坐实自己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