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秋生抹了抹肿起的嘴角,也站起了身,“我要说的说完了。这便回鹿峰书院继续读书,若您二人有朝一日卧病在床,我会回来侍奉终老……您俩保重。”
左秋生大步流星,转身就走,陈氏追了几步,却因伤势过重,停住了脚。
左军踉踉跄跄跟到门口,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消失,他一时酸甜苦辣,心情复杂。
他似乎看到曾经的自己,也是这般风骨高洁、刚正不阿……可现在?
他已经被虚荣的官帽,压的儿子都瞧不起他。
“辰晓啊辰晓,我教他十三年,还不如你训他十三天。”
左军气势汹汹的解着衣裳扣子,“我真不是你的爹,你已经成了我的爹了!”
左秋生闹这一出,倒是让左军有了几分骨气,把吏部肖侍郎的宴请给拒绝了。
另一边鲁阳郡主气急败坏,把安平县主大骂一通,更是逼着陈家不认左府这门亲,彻底划清界限。
有鲁阳郡主出面盘旋,此事即便有风言风语,也不会掀起更大风浪,毕竟左皎月已经死了,方威也被人给毒哑了。
又这么平平淡淡过了两天,左军却被找上了门,因为宋雨航要拿左辰晓的牌位成亲。
陈氏吹了好几天的枕边风,拒绝与忠勇侯府攀亲。无论左辰晓是死是活,她都咽不下这口气。
张姨娘第一次与陈氏翻了脸。
她当着左军的面儿,把这些年陈氏做的亏心事全部掀出来,一旁李姨娘和玲珑也加入了战斗,彻底让陈氏没有翻身的机会。
“无论是女儿的死,还是秋生对你的怨恨,你时至今日都没反省一下自己。”
左军也觉得乏累,有些怀念左辰晓在家时,一家人祥和欢乐的日子,“作为父亲,我之前对辰晓做了错事弥补不了。如今世子愿意给她个名分,再从其他姨娘妾室那里记个孩子在她名下,往后有人烧香供奉,岂不是比在府里好?”
陈氏还想再说,左军让陈管家叫婆子把她拖下去,“你既然这么看不得,就别在左府呆着。为了秋生,我也不会休掉你,你便去京郊外的尼姑庵里养老吧,银钱我会定期送过去……你就不要再在郡城里露面了。”
左军现在已经铁了心要撵她,陈氏再怎么哭号耍闹,都已经无济于事。
李姨娘恨恨的押着她出门,“若不是你生的死丫头害了大小姐,姨太太也不会一气之下将文书给撵回来!就因为你们母女的私心,把文书也给连累了,你这辈子就是抄上万遍的经,也弥补不了这一世的罪孽。”
哭嚎声越来越小,渐渐消失,左沁如从外端来了一碗药,张姨娘接过,让老爷喝下。
左军端在手里沉默半晌,放在桌子上感叹一声,“辰晓的丧事,世子说会按照世子妃的规制办,这件事情我不想参与,你多费一点心吧。”
毕竟二女儿死在忠勇侯府,他再怨恨左皎月自作自受,可身为父亲,他还是不愿与侯府再有瓜葛往来。
张姨娘福了福身,把事情应下来。
看左沁如在旁边抹着眼泪儿,母亲把她给赶出去,“别整日哭哭啼啼的,该干什么干什么,没了大小姐在背后撑着,你更应该将铺子撑起来,而不是搁在那里不闻不问。”
左沁如下意识便点了头,“我知道,我懂,可我就是忍不住……我总觉得大姐没有死,毕竟尸首还没找到呢,怎么能发丧立牌位?女儿只是觉得有些荒唐。”
左军对此也是极为无奈,“可那个刺客我打听过,他宫里都来去自如,提及便让人闻风丧胆,你大姐……恐怕是真的没有希望了。”
“行了行了,去洗洗脸,然后到大小姐院子里把物件收拾好,明日世子会按照大婚之礼下聘纳吉,该走的礼要走一遍,不能委屈了大小姐。”
张姨娘撵女儿去做事。
此时李四风风火火的跑进来,“老爷,出事了,出大事了!”
左军很是看不惯,“好歹也跟了秋生好些天,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左秋生离开左府,将李四给留下了,因为他没钱付俸禄银子。
李四此时也顾不上继续委屈,喉咙都快喊破了,“邪君现身了,他回应的实在太轰动了!”
“邪君?你确定是那个神武第一刺客邪君?”
左军瞬间就站起来,他仍旧有些不敢信。
左沁如更关心左辰晓下落,“他有没有说大姐怎么样?大姐……大姐到底在哪里?”
她已经大脑发昏,生怕李四说出大姐已经死了。
李姨娘和玲珑也被李四风风火火的样子引过来,“小姐有消息了?到底是死是活,你倒是说啊!”
李四抖了抖手中一枝红色娇艳的芙蓉花,花枝下夹一张纸,纸上还有很多字。
“邪君在城内洒了很多花,上面写的字是一样的,他夸大小姐聪慧、如兰如仙,胆量过人,是他一见钟情的神仙眷侣……咱们大小姐没死。”
一屋子人瞬间愣住了。
这是闹的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