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许明窗的身后跟了个尾巴。
“母亲喊你来家里吃饭。"
天边余晖被楼房遮挡部分,满目橙红之中,男生耳畔的银色时隐时现。
“母亲说,你可以带着你弟弟一起。”
这饭,一蹭就是三年。
与其说是蹭饭,不如说是段羌的母亲借着蹭饭的名义,养一个自己盼了多年的女儿。
少年和少女的青涩时光,是所有艺术家都深深怀念的灵感源泉。
她说许明窗是她的缪斯,并不是她哄这个小姑娘,而是她真的以许明窗为灵感源泉,写下了她这辈子都无法超越的曲子。
许明窗的幸福生活结束在段羌母亲发布曲子的半个月后。
天气很好,阴暗狭窄的公寓楼下停了排车队。
透过窗户看,为首的那人,眉眼间和段羌有几分相似。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金发及肩,精致地像个精灵。
“姑母,我来接您回家。”
他在段羌家那个泛着锈斑的门前停了下来,高声喊着。
江鸾,是段羌母亲的名字,这个敲着门喊她姑母的男孩,名叫江锦。
门吱呀一声开了,秀气的青年进门前先皱了眉。
“姑母,您就住这样的地方?”
江鸾敛眉,默不作声。
“父亲怀念您的曲子,想要您再为他演奏一次。”
名义上是请她回去演奏,实际上不过是用她的曲子去哄那些明艳动人的女明星们。
这种事情,江锦的父亲干了不知道多少次。
也对,江家这滥情的风气代代延续,江锦叫她姑母,是很尊敬她了。
“我其实挺想帮您逃脱的,毕竟我也算是个学音乐的,我能体会到您的不甘。可韬光养晦的猫咪仍有伤人的机会,阴沟里的老鼠只能东躲西藏。”
他说着还看了眼段羌,“何况您还带着这么几个小拖油瓶。”
江鸾轻轻咳了一声,“我跟你回去,你要安排好他们。”
“母亲,您不带着我么?”
江鸾早就告知段羌,他们会有一天离开这里,可段羌没有想到,母亲会留下他。
“姑母是为你好,不然你也要被我父亲当牲口一样使唤。”
青年带走了江鸾,留下许明窗姐弟和段羌坐在没了烟火气的小屋里愣神。
“我想去找她。”
段羌端着碗冒着热气的泡面,眼底泪光盈盈。
“好。”
许明窗刷着碗,回头看了看坐在昏暗灯光下的男生。
或许她真的就是没有福气吧,总要经历这些离别。
这次,他们应该是真的不会再见面了吧。
十八岁的两个孩子亲手锁了他们生活了三年的房子,相互看了一眼后相背而行。
江锦是个很可靠的人,他也像他答应过江鸾女士的那样,要将许明窗姐弟和段羌的未来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段羌不知道和他商量了什么,许明窗回到班上的时候,段羌的位子已经空了。
就像所有的青春疼痛文学一样,许明窗再也没见过段羌或者江鸾,倒是江锦会时不时捎来点江女士的消息。
他也不知道段羌去了哪里,或者说,段羌在他的帮助下,走上了一条她永远也走不了的路。
再后来,就是许明潭在江锦的安排下去了一所特级中学,许明窗考到了申城师范。
这些花费一定很大,虽然对江锦这样的人来说不值一提,总归是受了人家的好意,理应原数返还。
许明窗不知道要多少钱,那么,只要能攒的更多,总有一天能够还上吧?
打工狂魔就由此而来。
而江锦受了段羌的委托,在考研的时候报了许明窗所在的大学。
直到许明窗大三这年,江锦告诉她,段羌来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