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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让我们再次回拨时针,让故事的时间回到十一月初时。

“哟,小美人儿,算你命大,啊!既然我们少主说要见一见你这小东西,那就让少主亲自动手来教一教你做事儿,啊!”

男子手臂上纹着花里胡哨的图案,手里扬起一个酒杯冲少女咆哮道。

少女尽管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但却依旧以凛冽坚韧的目光朝男子逼视回去。与此同时,她还一边在脑袋中疯狂盘算逃跑路径,一边把她那蕴含了极大不安与一丝求助的海蓝色眼眸瞥向纹身男身旁的神秘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极其年轻的面部曲线落在她眼角的余光里,让她不由得想到自己熟识的某个远在异国的矜贵纯良少年。兴许是二人年岁相仿这一点,带给深陷恐惧的少女一丝可靠的安慰。

“闭嘴,滚。少主看上的女人,由得你在这里放狗屁!”年轻的黑衣男子厉声喝道,随即又压低声音会意了一下,“今天的事……”

“是是,今天的事小弟什么都不知道,看见啥都给忘了。呃,这小美人儿……这大小姐——”

“一秒内滚,如果你还想看见明天的太阳。”

眼前这名年轻的黑衣男子压沉着声音喝退纹身男,旋即出乎少女意料地从他纯黑的大衣内兜中抽出一捆粗绳,并把他那死神一般冷酷神秘到冰点的目光,转向正鼓起全部勇气、凛然回视这个曼哈顿黑帮二把手的绝色天才少女。

……

刚刚少女经历了一场死里逃生的风波。但那或许并非值得庆幸,毕竟就实质上而言,她可谓是从一个虎穴成功逃入一片真正的黑暗深渊。

满目是璀璨的金色灯光,金碧辉煌的街道,金碧辉煌的建筑,金碧辉煌的玻璃,金碧辉煌的酒杯,金碧辉煌的音乐。这里便是有“上帝之都”美誉的纽约。

但所谓“上帝之都”的名号,在政府无力扭转经济缓行趋势、社会中间阶层大量失业的现状下,那美誉已经完完全全名不副实。毕竟,上帝是所有人类的上帝,纽约却不过是资本的纽约。

此刻,多少穷人黑人在街头披上麻袋权作睡袋,流落在这座金碧辉煌的城市最黯淡的阴霾中,活像一尊尊横尸的煤块。所谓上帝之都的纸醉金迷,实则三分奢靡瑰丽,七分路有饿殍。

然而,这座不知疲倦地在夜里起舞、呐喊、喧嚣的城,不会容忍她无情却又狂喜的光,怜恤蔓延着死亡与糜烂的影。而糜烂的影也必然滋生出足以反噬光明的危险性。

阴影,埋葬在纸醉金迷之下的阴影——黑暗,搅动在曼哈顿岛之下的黑暗……那潜伏在暗夜中的阴霾,就在今夜疯狂迫近。

纽约那腐朽而华美的金色汇聚到了曼哈顿,又从曼哈顿汇聚到了这座蔚为壮观的大剧院中。此时,剧院中的一切华美与浮夸又都聚集在舞台上,一名年方二十的少女身上。

她精致小巧的耳廓后淌下一头春日潺水一般的青丝,高挑却又曲线柔和的鼻梁上,一双海雾一般深邃灵净的蓝眸,仿佛要吸入一切人类的灵魂。她身上充满一股俨然是来自于美国之外的异域风情,站在舞台上容光焕发的那一刻,真是美得摄人心魄。

“哟,这是哪儿来的姑娘啊?美女,别光拿着把琴站台上了,哟,下来陪我们喝杯酒才是!”

“哥们儿说得对,小美人儿,卖身不卖艺才是精明人!”

台下的观众竟在少女演奏之前毫无廉耻地冲她喊出猥亵的话语,甚至拉长了手臂,伸出一根食指翻过来往里勾了勾。那是任何良家妇女见了都会羞赧愤恨的浪荡儿才会做出的手势。

少女面对台下如此异样的气氛,悄悄抿紧两片绯红的薄唇,阴沉着脸站在舞台上。她手里还提着一把家传二百来年的名贵小提琴。

剧院有上下两层,上层都是需要提前预定的包厢,下层比起传统剧院的坐席排布,其实更像是在海上巨轮船舱内开办的一场金色舞会。

台下的观众明显可以简单划分为两拨,其中那些坐在柔和的灯影中的人正屏息敛声,目光死死钉在她身上,而不敢往左右瞥去。坐在他们左右的,则正是眼下这些张扬地冲她吐出那些恶俗的咸话的汉子。

不对劲,这不可能是曼哈顿大剧院的观众应有的素质。少女紧锁着眉头,眉心深深的阴霾藏匿不住她的恐惧。

情况可谓一目了然。

“误入虎穴了——!”

她深吸一口气,正打算放弃演出直接开溜,毕竟高傲的名门世家千金可不是来这里听恶心人的话的,更何况指不定这儿再待下去还有别的风险。

下定决心离场后,少女手里提着小提琴,三步并作两步地迈下舞台边上的台阶,紧接着小小地咽了咽口水,随即往剧院高耸紧闭的大门冲去。

那些原先目光紧盯在她身上的观众不约而同地半眯缝起双眼,仿佛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已经目击千百遍而不忍心再次看见悲剧重演。

巨轮上的舞会一如既往地喧闹着,但那已经变得有了明显的意图。这份敷上金色的情调此时只是为了掩盖这座剧院熟视无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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