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成都把我揽在怀里，盯着我的眼睛，我也毫不掩饰的看着他。

眼前这个人，并不是历史上说的那样愚忠愚孝。

对于杨广的命令，他勇于反抗。

对于宇文化及的要求，他也敢于质疑。

大隋对他，或许是恩重如山，但杨广和宇文化及却不见得。

想到此处，我心里豁然开朗。

原本担心，自己沉溺在一个虚假的梦境里，他越是对我好，我越是恐惧。

担心他看不清世界，黑白不分。

担心自己爱错了人。

担心看见的都是他好的一面，杀戮暴虐的一面没让我看。

哪天要在大义、小爱中间权衡取舍。

我又不是什么大义凛然的人，真叫我抉择，也难。

可这次与他出行，我的心安定了许多。

宇文成都见我盯着他不说话，于是说：

“月儿，我知道你原先是有点喜欢我的，在家里，我们经历的都是日常琐事，如今出来了，我想让你知道，在大是大非面前，我并不是个愚蠢无知之人，是值得你托付的。”

我伸手揽住他的脖子，说：

“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的真诚。你明明可以骗我，是为了我才救的伍建章，但你没有。你想向我证明你明辨是非，是怕我接触了朝堂之事，心里将你和你父亲归为一派。”

宇文成都点点头，说：

“如今朝局动荡不安，师父隐退，父亲专权，皇上器重，这些对我来说，无异于重重枷锁。唯有你，在你身边，我才真的感觉到舒心。”

我看着他，眼里早含了泪，他抱紧了我，继续说：

“你不是总想知道，像玉蓉郡主这么身世显贵的女子，我竟然看不上，却独独喜欢你，是为何。上次回答你，我说因为跟你在一起舒服，你眼里分明是觉得敷衍的。如今我再和你说，乱世之中，只有一人让我心安，只有你。”

我噙着的泪水潸然而下，原先我以为，他是因为习惯了我的照顾，在家里朝夕相处，所谓日久生情而已。

可听到他说，我又感慨自己看轻了眼前的人，他已经爱的这样深刻。

他伸手将我的头靠在他胸口，说：

“未来不知道还会有多少艰难险阻，我生在乱世，既然姓了宇文，就不会有安稳日子过。你跟着我，是让你受苦了。”

我抓住他胸前的衣服，抽泣着说：

“我一早知道你是宇文成都，岁月静好你也许不了我，答应我在战场上好好保护自己，别受伤，不许死。”

他郑重的点头，伸手握住我抓着他的拳头，说：

“我勤于武艺，能伤我的人也恐怕没有几个。但我答应你，一定保护好自己。”

我脑中突然想起李元霸这个名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紧张的抓着他，说：

“如果遇见叫李元霸的人，记住，一定不要逞强，速速离开，不可与之交战。”

他歪着头看我，问：

“为何？李元霸是谁？”

我抓着他胸口的衣服摇他，眼中满是焦急，说：

“你先答应我！”

他看着我的眼睛，说：

“好，我答应。”

我的心绪稍稍平静了些，伏在他肩上，说：

“若是没有乱世，就好了。”

他两只手揽住我，微笑着说：

“等局势安定，我带着你，到一处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男耕女织。天宝将军、黄花马、凤翅镏金镗，通通不要了，我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