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仅有一床被子的床铺。
局促的站在原地,也僵住了。
沉默了一会儿,听见他说:
“你先睡吧,我还要想想明日的路线。”
我坐在床边,宇文成都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和在家里时判若两人,我撑着床板,当啷着两条腿,一边笑,一边看他。
他停下来,问:
“你笑什么?”
我捂着嘴,说:
“少爷在家,动不动就要抱,怎么如今出来了,反倒是正人君子了?”
他两步走到我跟前,弯下腰,看着我说:
“我在忍着呢,你别得意。快睡!”
说完,他伸手把我整个人抱起来,放在床上,拉过被子为我盖上。
我往床铺里面滚了滚,拍着床板,说:
“路线有什么可想的,快睡!”
他躺在我旁边,没有被子。
我倒是很快睡着了,许是白天走了太多路,半夜小腿抽筋,把我疼醒了。
我刚想按一按腿,手还没伸出被子,就听见他说:
“怎么醒了?”
我含糊着回答:
“腿抽筋了。”
他起身,隔着被子,给我按摩小腿,按完左边又换右边。
我眯着眼睛,问他:
“你是还没睡,还是被我惊醒了?”
他用手试了试我小腿的肌肉已经不再紧绷,又躺回我身边,说:
“还没睡。”
我掀开被子,盖在他身上,又抱着他一条胳膊,说:
“快睡吧。明日还要赶路。”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到他均匀的呼吸吹在我头顶上。
我也渐渐的再次入睡。
次日清晨,宇文成都让一个副将找来一匹小马,我骑在马上,倒比走路舒服些。
几日后,我们来到护送皇杠的必经之路,长叶林小孤山。
等了几个时辰,远远看见护送的马队来了。
宇文成都命副将带我远离,躲在一旁的树林里。
其余的人通通蒙面,等待马队到来。
马队为首的是两个将军,几个回合下来,自然不是宇文成都的对手。
皇杠尽数拿到。
几个士兵想要杀死护送皇杠的人,我从树林里冲出来,说:
“我们要的,是钱,人就不必杀了。”
宇文成都闻言点点头。
又冲着马队中的两个将军,说:
“这四十八万两白银,我们兄弟收了。替我谢谢杨林老儿。”
说完,打了两下马,佯装要追赶,那两名将军不顾伤势,风也似的跑走了。
士兵们收拾着散落的箱子,重新装车。
我走到宇文成都身边,小声问:
“这些东西,将军预备怎么处理?”
他扭头看了看,说:
“要想运回长安,也是难事。我有一朋友正好在附近山中隐居,既到此处,不妨先寄存在他家吧。”
拉着整整十车银子,出发。
秋天的树林雾气腾腾。
宇文成都走在最前面,我和副将走在中间,却也已经看不清他的背影了。
又走了一会儿,已经有士兵头晕不止,连我身边的副将也出现了呼吸困难的症状。
看着已经倒在地上难受哀嚎的士兵,这树林中的,恐怕不是雾气,而是瘴气。
不知自己是否因为坐在马上,位置略高些,才幸免于难。
我想开口喊宇文成都,嗓子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我用手绢捂住口鼻,一只手拉着缰绳,用腿了夹了下马肚子。
不知马儿是否也受到瘴气侵害,粗喘着气,突然朝前面奔了几下,又脚下一软,眼看着我整个人要跟着马儿前倾的身体栽到地上。
心想:不是死于瘴气,就是死于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