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国的人还有三天就到了，这件事......如果告诉六皇子，恐怕他接受不了。”

江启淮眉头紧锁，紧紧捏着手中的书信。

季如眉看着丈夫如此为难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心疼。可她更心疼那个无依无靠的小皇子。因为庶出的身份马上要被送去商国做质子，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宫中又传来消息说他生母容贵人病危，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夫君，商国派来的人已经在路上，三天内就会到。即使现在告诉六皇子，他也没办法再回去见容贵人了。倒不如......”季如眉有些不忍，却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不如先瞒着六皇子。等他去了商国也有一个念想，念着他母亲，说不定更能好好照顾自己。”

江启淮叹息一口气，手指摩挲着信不发一言，昏黄的烛火把他的影子映得老长。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驻守北境的将军，没有权力去干涉圣上和皇子们的事。

沉默半晌，他还是点了点头。季如眉说的对，现在告诉六皇子也于事无补。还有一个点他们夫妇都心知肚明：皇上病重，宫里的事已经掌握在太子和皇后手里。六皇子去商国做质子是势在必行的，若他此时回京，必将招来杀身之祸。

夫妇二人相拥而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没有注意到窗外一个瘦弱的身影早已静静地伫立着在那里。

“裴安，你看见臭狐狸了吗？刚刚他说要把他亲手烤的鱼给父亲和母亲品尝，但我刚刚去父亲院子里也没见到他人。”

江如琅趴在裴安的书桌前。左右看了一眼，开口询问道。

裴安正在练字，对她的打扰有些无奈，却已经习以为常。“六皇子大概是回去休息了吧，今天玩儿了一整天，又是捉鱼又是采果子的，他肯定累坏了。”

说罢宠溺地拍了拍江如琅的头，“怎么，阿琅是想六皇子了吗？”

江如琅撇撇嘴，谁想他了。这只臭狐狸看着人畜无害，实际上比谁都鬼精。凭借出众的骑射和谋论，让父亲对他刮目相看不说，还会甜言蜜语讨母亲喜欢。背地里还总是欺负她，抢母亲为她做的糕点！简直可恶至极！

“我才不想他。他哪里有裴安哥哥好！裴安哥哥对我又温柔又细心，还给我买炙羊肉。阿琅最喜欢裴安哥哥了！”江如琅这番话说的诚意十足，把裴安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六皇子那是逗你玩儿呢。谁让你总是一身男装又爱束发，他那时也不知道你是女儿身”裴安把手中的笔搁下，又铺了一张新的纸，“这样算来，阿琅也是骗过了六皇子，六皇子哪有你聪明呢”

江如琅对这样的称赞很是受用，她不过是一个九岁的小姑娘，哪里有那么多心思。她最喜欢的裴安哥哥说她聪明，那她当然就比那个臭狐狸聪明！

当下心满意足地点点头，一蹦一跳地往自己的院子回去。路过花园时突然瞥见假山拐角处，似乎有一团瘦弱的身影

蜷缩在那里。

她吓了一跳，又安慰自己，江如琅，你可是大将军的女儿，怎么可以这么胆小！要是让臭狐狸知道了，可不得嘲笑你半辈子！

她在心里默默念叨着，鼓起勇气走上前去查看。等看清那个身影后，她不由得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居然是臭狐狸！

江如琅有些惊讶，大半夜的他蹲在这里干什么？而且此时他蹲坐在假山后，衣袍沾满泥灰的样子可不像是他平时的作风，他平时可臭美得很。衣裳是一点儿也不肯弄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