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的身形近了。
张明成强撑着起身,深情地唤她:“清秋,你来看我了。”
“状元郎这是还病着,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春梅掩住嘴巴笑道。
“春梅?怎么是你。”
张明成苦笑,使劲眨了眨眼睛,却还是没看到后面有人。
真的只有春梅一个人来。
“小姐命奴婢给状元郎送封信,状元郎现在看吗?”
一听是清秋送来的信,张明成总算是开心了些,脸上也有了些生气。
“拿来吧。”
他接过春梅递来的信,三两下就看完了。
信上把承恩府叶茂的事情讲了一遍,还让张明成快些动手,再迟一点清秋就让元南去做了。
张明成捏紧了信,心里却思索着,清秋上一世和元南关系有这么好吗?
可惜他上一世最开始对清秋并不关心,后来才慢慢喜欢上她。
现在竟然想不起来,她和元南关系如何。
但清秋这封信他读懂了。
借着这件事,能把承恩府打击倒最好,他家三代单传,叶茂废了就约等于承恩府废了。
这是圣上乐意看到的。
现今朝堂上外戚势力极大,日后圣上也是要动手的。
张明成上一世就是因为揣摩到了圣意,这才年纪轻轻就做了首辅。
只是顺序有些变化,他原本先是办了江南贪污案、治了沧澜水患,接着才变成了纯臣,为圣上解决外戚问题的。
总归这件事对自己也有好处,且清秋的确第一个想到了自己,他心里也有几分自得。
他们终究是不同的,只说一起度过了几十年,有许多事情只有他们知晓,就注定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他们更亲密。
两人重生的消息必然是不能告诉别人的,也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够完全地坦诚相对。
那什么元南,呵,一个无关重要的棋子罢了。
想通了这一点,张明成打起精神给清秋回了封信,让春梅带走了。
春梅把信带回去后清秋也看了看。
张明成在信里说了些酸话,说了承恩府的事情他解决,投桃报李,清秋拨了二十个部曲给他。
不待见张明成对原主的态度是一回事,让他继续强大起来为国奉献还是可以的。
毕竟张明成对大宁的功绩是实打实的。
那厢张明成收到部曲之后自是欢喜非常,他自己也很快好了起来,先前他的病大半都是心病,自己想通就好了大半。
没等大好,他就开始盘算着承恩府的事情了。
为了忙这事,他连小琼林都没去参加。
清秋却去了。
张明成倘若知道清秋去了,并在这次小琼林上出现了一个情敌,他想必也会去的。
有时候世事就是这么阴差阳错,当你想和一个人越来越靠近,你做的一些事情,反而会把人越推越远。
除了元南的邀请,清秋去的另一个原因是薛丹。
这几日薛丹一直住在定远府,用书信和采蝶轩的人联系,但她最后的目的是薛家其他的产业。
采蝶轩虽然已经很有名了,在薛家面前还是有点不够看。
小琼林上不仅有学子,还有些京中名媛们,带薛丹去也对她有帮助。
故而薛丹早早备好了一批质地上乘的绣花丝帕,在清秋的指点下借着元南东道主的身份把丝帕当作礼物送给来参加小琼林的女子。
一方丝帕做不了什么,只混个眼熟还是可以的。
薛丹又是一阵感激,特意把铺子里的绣娘和妆娘喊了过来,给清秋换了衣服和妆容。
这也是清秋来到这个世界换衣服化妆最久的一次。
等描完眉毛,妆娘笑着夸赞:
“县主可真是国色天香,这样的面容,保管叫人都瞧着你。”
清秋侧身看向铜镜里的自己。
她原本的眉毛是带点英气的,妆娘把它修成了细长弯弯的柳叶眉。
大而上挑的眼睛点了略带闪的胭脂色,在眼尾逐渐叠加,格外绚烂美丽。
眉毛往下的地方点了一粒莹莹的珍珠,温润极了。
精致的鼻子下,柔软的唇瓣也上了橘红的胭脂,和眼尾的波光流转相交映。
她不喜欢繁重的首饰,因此耳朵上没有挂坠子,头发被分成了无数细细碎碎的长辫子,在头顶盘了个发髻,垂在两侧。
额头有白绒绒的毛饶了一圈,细辫子中间夹杂了带着闪的橘红和银色细丝,稍一动便流光溢彩,闪闪夺目,又因为细小而不喧宾夺主。
清秋皮肤不是特别白,但在红色衣服的衬托下却生生像玉一般好看。
衣服整体是白色和红色搭配出来的,有绣宽宽的缘边,上面细细密密地绣了些花纹,用金线勾边。
脖颈上挂了一个璎珞,嵌着金镶玉的饰品点缀,垂下一寸长的细小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