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是绚烂的烟花，彩绸一样绽放在天际，炸成一朵朵好看的形状，映照得好似白昼。

而张明成就站在流光溢彩的烟花下，对着清秋微笑。

“你觉得自己很了解我吗？”

清秋没有接他递来的箱子，问道。

“你我是夫妻，这世间再亲密不过的关系了，我当然很了解你。”

张明成无比自傲，送的礼物都在清秋的心上，不怕清秋不喜欢，他原先辜负了清秋，为她做些事情也是理所应当。

清秋往前走了几步，错过越过张明成，伸手摸了摸箱子里的衣服。

入手丝滑精致，是上好的成衣。

她提起一件对穿交，指着上面的绣花，笑着开口：

“你这一箱衣服是很好看，但我不喜欢。”

边说边伸手抹过绣花，指尖的薄茧立刻让衣服勾了丝，娇艳的桃花绣图变得有些毛燥。

“原先我穿采蝶轩的衣服，因为你是首辅，女眷们聚会总要撑起来些排面，但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丝织品，太过娇弱，我是练过武艺的人，成日里勾来挂去，每次宴饮都要提起精神小心呵护衣服。”

“首饰同理，要不是嫁给了你，我一根布就能扎好头发，你还记得我们初见那日吗，我只系了一根红色发带。你以为我喜欢这些，其实你了解的是我为你做出改变之后的喜好。”

看着张明成白了脸色，一脸心疼，清秋反而有些畅快，似乎这些话是原主想借着自己说出来，说给那个与她一起生活的四十一年的张明成听。

“我不喜欢话本子的故事，只是一个人在府内无趣，你成日里要做自己的事情，要处理公务，我从晨起日里一个人等到夜晚月升，除了话本子，我甚至没有别的消遣方式。”

“连话本子上的人都可以肆意妄为，江湖快意，我却做不到。”

“还有这什么悦宾楼的饭菜，我并不喜欢吃，经常点是因为你应酬喝酒多，又总是熬夜，怕伤了你身体，他们家的饭菜口味最轻，对身体好。而我自己喜欢的，是醉仙楼的饭菜，成亲前经常去吃。”

清秋收了笑，一脸冷漠地总结道：

“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懂得后悔，太晚了。”

说完这句话，她感觉到身体一阵畅快，似乎原主的灵魂也在欣喜。

“清秋，你怎么不告诉我？这么多事情，你都没有对我讲过，我们继续在一起，你喜欢什么都告诉我，我力所能及的都替你做到，不好吗？”

“不好，听过一个词吗，覆水难收。”清秋起身，拍了拍张明成的肩膀。

“我们以前那么好，为什么现在不可以？”

张明成伸出手想要挽留清秋。

“因为我不愿意。”

清秋往屋内走去，头也没回。

身后烟花依旧在绽放，张明成看着清秋的背影，感觉巨大的孤独感包围了自己。

似乎从自己重生见到唐清秋之后，就彻底地失去了她。

而清秋自从拒绝了张明成之后，就住在了定远府，再也没去过状元府。

甚至把自己家带去的仆人也招了回来，嫁妆也抬了回来。

抬嫁妆的那天，张明成当着下人们的面，吐出一口鲜血，病倒了。

他本来就有一个多月的闲暇时间，还不急着走马上任，倒是正好养病了。

听到张明成生病的消息，清秋也只是嗯了一声，再无别的反应。

那日抬嫁妆的人一路敲锣打鼓，把事情闹得上京人人皆知。

只是毕竟是古代，对女子并不宽容，刚分开那几日总有些七拐八拐的熟人上门来劝清秋，都被她拒绝了。

再后来清秋嫌烦，便在大门口挂了谢绝来客的牌子，总算是没人多事了。

从下人们偶尔透出来的口风，清秋也知晓自己现下的名声大约不怎么好了。

上京难得有个八卦，张明成又是新鲜出炉的状元郎，游街那日收到了不少抛掷来的花朵香囊，本就是上京不少人心中的乘龙快婿。

偏偏清秋和他闹了矛盾，还把人气病了。

想来最近的八卦，肯定是风言风语众多。

清秋一律不管，捧着话本子看得起劲。

那日张明成人虽然回去了，东西却都留了下来，清秋也不客气，衣服首饰分给了下人，话本子自己抱去在屋里看。

“小姐，门外来了客人。”有丫鬟通传道。

“不是说不见人客么？”

“是元少爷，说来给小姐赔罪的。”

原来是元南啊，他和原主关系不错，怪不得丫鬟会特意来问一问。

“行吧，去把人领到大厅，我这就来。”

清秋把话本子一扣，对着铜镜照了照仪容，起身前去大厅。

几日不见，元南憔悴了许多。

他穿着蓝色的长袍，眼底有淡淡的乌青，想来是最近夜间没有好好休息。

身后还站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