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瞧瞧这对新人,都看呆了,快来喝三酌酒吧。”喜娘打断了二人的对视,笑吟吟地递上两杯酒。
“第一杯酒贺新郎,闺中闲话被里讲,恐怕别人来听房;第二杯酒贺新郎,少年娶得美娇娘,此后行事须鼎立;第三杯酒贺新郎,夫妻和睦同到老,早生贵子状元郎。”
二人执了酒杯,每一贺词便小饮一口,并互换了酒杯。三杯喝完,清秋和张明成俱是面颊发红。
清秋有意与他保持距离,便一言不发只盯着酒杯看,张明成只当她害羞,轻轻笑了,侧身朝着喜娘等道:“你们出去吧,早些歇息。”
又是一阵打趣与嬉笑,等听得“吱呀”一声响,婚房内便只剩清秋与张明成两人了。
清秋抬眼看他,一身红袍,窗外的月斜斜洒进来,照在张明成衣角,红烛燃动着,好一幅灯火月影光景图。
少年郎正是双十年岁,人生得意,金銮殿点状元,朱红门娶娇娘。
本该最得意的年纪,他的站姿却还是一丝不苟,他的笑也和记忆里一模一样,仿若是拿模子刻出来的。
真不嫌累啊。
许是清秋的目光给了他什么压力,张明成终于说了成亲后的第一句话:“家境贫寒,娘子莫怪礼数不周。”
他嘴角含了笑,整张脸也因此生动起来,比不说话时真切了几分,讲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像是泉水淙淙流过溪涧,让人倍感清新。
这间院子是张明成自己买的,他说家境贫寒也是真的,但院子也价值不菲了。
全因他上京赶考前卖了家里的地和祖宅。
他根本没存着回陇西的心思。
又看在他新鲜出炉状元郎兼定远侯女婿的身份上,才能买到这间院子。
前世的唐清秋并不在意这些,她看上的是张明成这个人,哪怕那时候他还没有考上状元,唐清秋也与他定了婚约。
至于考上状元,不过是额外的事情,她都不在意这个,又怎会在意张明成有没有钱?
反正又没她有钱。
一颗心给张明成的唐清秋不介意,对张明成没有感情的清秋更不会介意了。
她摇了摇头:“无妨,都是身外之物。”
前世的唐清秋也是这么回答的,接下来还到了哪一步了?
清秋稍回想了一下,黑了脸。
接下来就该是打码的内容了……
不等张明成说什么,清秋起身,行了个拱手礼,换上愧疚的神情:
“状元郎莫急,有一言须得说在前面。”
“哦?何事?”张明成问道。
“先前不知公子能高中状元,在榜前做了错事,本想之后解释,但公子中了状元,这事便再无回旋的余地了。”
她面上显示出恼怒、后悔,叹了一口气,又瞧了一眼张明成的脸色,见他未曾生气,便继续道:
“清秋心中已有他人,此次是清秋误了状元郎,等过些时日,我们和离便好,状元郎有何愿景,亦可说出来,清秋必竭尽所能以作赔偿。”
气氛一时有些寂静——
张明成在哔哔剥剥的烛火声中,终于把清秋说的话体会了一遍。
心中已有他人?
愿意竭尽所能赔偿?
他本来娶唐清秋就没有多少情感,现在更是放松了,自己心里有个宛宛,对方心里也有人,那再合适不过了。
只是和离——
他没有多少犹豫,开口道:
“不知娘子——县主你是这样的心思,不知县主心中之人是谁?”
既然清秋说了和离,再喊娘子就不合适了,清秋之前得了县主的封号,叫县主也可以。
清秋见他果然没有动怒,便觉得剧本朝着自己想的方向去了。
她没有回答,反倒让对方误会了。
张明成以为清秋是怕自己报复那人,便耐心解释道:
“我心中并无情感,一心只为大宁江山,只是不愿毁人姻缘,故有此一问。”
“那人已经不再了。”清秋露出伤心的神情,眼神往窗外的月看去,睫毛好似蝶翼一般颤动。
“我曾与他策马同游,赏遍上京河畔柳,也曾与他赌书泼茶,煮一壶酒赏雪,那些白头到老的誓言更是不知讲过多少,可是斯人已逝,终究是再难圆满。”
少女望向月亮的眼神是那样悲伤,任谁也不会怀疑此时她的哀恸。
她一定是真的有过那么个真爱的人,现在却不在人世了。
嗯,清秋把自己代入前世张明成死后的原主心境了。
张明成为大宁鞠躬尽瘁,历建平、建光两帝,做了三十多年的首辅。
建光二十七年,他六十一岁,身体就早早衰败了,与世长辞。
原主倒是比他活得久。
张明成看到这一幕后更是不曾怀疑,他心中升起一个有些离谱,自己又觉得很合理的念头。
“县主节哀。不知县主先前可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