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祁烟回到了研究所,才发觉祁文清口中所说的“做一些事情”是将她送给研究所背后的一道势力,以此来换取研究所未来几年的长久发展。
她觉得有些讥讽,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前,她甚至还一直觉得她对祁文清而言是有特殊的存在意义的,是有情感的。
至少,她不会一改造完就被献给那些势力,被当成工具,不知会受到何种的经历,而是在那之后过着几乎和普通人无异的生活,但他们到底还是一样的。
她以为会这么一直生活下去,甚至恋爱,结婚,老去——真是侥幸而天真的想法。
说着什么读取他人的记忆和想法是被选中的天之骄子,不过是为了搪塞当时年纪尚幼的她。因为这份能力,她比同龄人的思想要成熟很多——这么多年,她的身份、研究所的本质,她不会看不出来。
“教授,”她的一颗心似乎要沉到了海底,全身发冷,“我……”情绪有些不可控起来,站立在原地,被一股对即将发生之事的恐惧粘住,一只只手紧紧攫住她的心脏。气息变得急促起来。
祁文清见状,立刻从办公室的桌子上找出一瓶压片,扶着祁烟坐在座椅上,将压片和水送至她的嘴边。
祁烟是她第一个作品,也是她最得意的作品,她纵容她在正常秩序的社会里生活,对她的要求也只有精进能力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在她的身上完成了未对祁舟行做的事情,倍加呵护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祁文清对祁烟倾注的心血大于自己的亲生儿子。
不管一切如何,只有继续研究才是最重要的。
祁烟吞下压片,心跳也逐渐趋于平稳,泛白的脸颊也浮现出一丝血色。
“烟烟,只有你去了波翠金那边,研究所才可以继续发展下去。”祁文清安抚她,“你是我的心血,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相信我……”
谁又知道这话是真还是假呢?
她垂下脑袋,披下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和视线,半敛着眸子,蛊惑人心的波纹随即便在她的眼中漾起。波纹向外溢去,透过虚假和真实之间的交界线,探寻其中的奥妙。
周遭变得极静,连尘埃浮动的声音都能被敏锐查到。世界被分割成以长宽高和时间为纬度的空间,然而,这一次,预想中的声音没有从坐标点上传来,空间内安静得只能窥见环境中的动静。
她的身体一僵。
祁文清察觉到她的异常,只是咧开嘴微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出的话让她浑身一抖。
“以前你可以仗着自己的能力窥视别人的内心,但是在波翠金家族的面前,不该知道的别知道,别自作聪明。要听话,不然有的是让你听话的方法,知道了吗?”
祁烟彻底死心了。
……
“秋秋,这道题你是怎么写出来的?”课间,课代表把这周测试的卷子发了下来。闻意对照着时秋的卷子问道。
这段时间,闻意刻苦学习,在时秋的带领下,成功挤到了班级中上游的水平,这会儿正孜孜不倦。
时秋看了眼她的卷子,先是表扬了一把对方的进步,然后看着题目和她讲解起来。
班上的学习氛围一向很浓,有几个坐在旁边的同学闻言也凑着脑袋过来看题——时秋的成绩在班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因此没有人会拒绝来自学霸的讲题。
祁舟行坐在位子上,撑着脑袋看过去,只见一群人簇拥在她的周围,脸上是求知若渴的神情。
好歹他也是年级第一,怎么很少有人来找他问题目,他百思不得其解。
正当他为没人找他问题而感到疑惑时,坐在前面的男生转过头,手里还拿着刚发下的卷子:“祁哥,借你卷子给我订正一下。”
看来也不是没有人。
他大手一挥:“行。”拿过对方的试卷,视线在卷子上游走,俊朗的眉目逐渐拧了起来,里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疑惑、不解、无语,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前桌尴尬地笑了笑——他的确错的是有一点点多……
一分钟后,祁舟行面露难色:“你得去多练一下了,这道题目你的式子就没写对,还有,离心运动的几种情况没有记熟……”
也不管对方想不想听,直接按着人开始讲了起来。
前桌:我只想订正一下……
于是,为了避免受到来自学霸的降维打击,他只好说:“祁哥,我去个洗手间。”
祁舟行微笑道:“好,去吧。”接着继续看卷子,然而直到上课的打铃声响起,对方才回来。
眼睛不经意间瞥过四周,右手边有个位置空着,那是岳缜裕的位置。眼前浮现这两天自家弟弟的郁闷神色,还有今天上课时弟弟时不时看手机的动作,一种不妙的直觉就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这是和祁烟闹矛盾了?
可一想到祁烟的特殊身份,和祁文清的关系,他就不免怀疑起她出现的动机,但是根本没有头绪。如果动机和他有关,直接安排到同一个班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