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黄昏时分,暮色昏昏中天际变幻出橘色与粉色交糅的晚霞,像是神从暗色的云里洒下的光辉。城市华灯初上,一轮弯月爬上树梢,屋外高耸的夹竹桃树间错落在白粉和紫红色的花瓣。
夹竹桃花花瓣在风中飘舞,在时秋眼底渐行渐远。
二楼的客厅内没有开灯,闻意在房间内收拾东西,时秋就这么倚靠在阳台窗户边上,两手托起下巴看晚霞。
祁舟行甫一下楼,就看见这一幕。
盈盈一握的腰肢半靠在窗户边上,鬈曲黑发滚落至背,她双手托起流畅的下颚线,若有所思地看向外边。
卷曲的睫毛微微颤动,橘色与粉色交织的光芒淡淡的照射在她的侧脸上,像是油画里在教堂被唯一一缕神光照耀着的神谕少女。
祁舟行此刻只想朝着少女的方向虔诚地跪拜,哪怕是献上自己的生命也要守护这道神谕。
因为那就是他的信仰。
感应到信徒的到来,时秋侧过头,看到祁舟行站在一片灰与暗之间,暗色掩盖了他炽热的眼神,但依旧能感受到期间的温度。
微风轻轻吹去时秋身上忽如其来的燥意,她有些干渴,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暗色环境下看着有些嫣红的嘴唇染上湿润的水意。
祁舟行下楼的动作忽的一滞。
“怎么了?”时秋问道。
祁舟行才继续下楼的动作,很快显现出他隐藏在暗色之下的脸庞,额前的碎发有些乱,底下眸子的神色几乎被挡住了一半。
“有点黑,不太看得清。”他笑出声,“你在这干什么?”
闻言,时秋才意识到自己待在这发呆已经很久了,甚至都没有开灯。这么大一个人站在晦暗不明的地方,换做闻意下来要被吓一跳。
她连忙直起身,走到开关处,按下。
白炽灯随即亮起,空间内顿时一览无遗。
“闻意还在收拾东西呢,晚点再出去吃点东西吧。”时秋以为他饿了,“要不我去煮个面。”
行至楼梯口,才想起近几周都不在家,家里也未添置吃食。
她回头,讪笑道:“要不还是等小意出去外面吃吧……”
“好。”他承应。
两人坐至沙发上,祁舟行挑在时秋右手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时秋垂眸看了一眼。
头顶的白炽灯将透他额前的碎发投下阴影,将整双眸子掩盖住,看不出任何神色。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搭在腿上,撑住上半身绞在身前。
那双手可真好看,白得过头,其间关节处还透着粉色。
她只觉得他浑身有一股痞气,被掩盖的神色之下也是一道不客气的想要将她生剥活吞的目光。
她甚至有一瞬间不敢呼吸,只觉得身上那股燥意更甚。
“你渴吗?”她舔了舔嘴唇。
“不渴。”祁舟行反问她,“你很紧张吗?”
“啊,有吗……”她弱弱的反驳。
身侧传来“吃吃”的笑声,祁舟行站起身,眯了眯眼,问道:“家里有烧水壶吗?”
他眸色沉沉。
刚刚吓到她了吗?真是太不妙了,对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要是又不理他怎么办?
“在楼下,厨房,柜子里。应该是。”时秋不明所以。
“我去烧水。”
“不用不用,我也不渴。”
“可是你看来很渴,”他说,“你一直在舔嘴唇。”
时秋羞愧地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身上的燥意不减反增。
怎么回事啊?
时秋最终把这一切都归咎于天气太闷热以及她对祁舟行的那点小心思作祟所致。
她望着祁舟行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起身回到房内。闻意正对着一叠不知该怎么放的衣服左看右看。
挂上叠起丢行李箱里,都不太对,而且都不整齐。陈姨是怎么给她收拾衣服来着?
“我的大小姐,您就是在一叠衣服上忙碌了许久吗?”时秋上前,拿起那叠衣服就往衣柜里尽数挂去。
随后将衣柜里自己的衣服按照长短不一的次序乱排,同色系的衣服也要打乱,两人的衣服混在一起挂着。
“我们同化彼此,难舍难分。”她说。
衣柜看着确实顺眼了不少。
紧接着又到书桌前,把自己乱放的东西收拾好,整齐的放在一边,另一边是闻意精心收拾了半天才摆放整齐的东西。
“混乱前最后的一道秩序。”她解释道。
闻意哑然,然后,在时秋的眼前,将手附到她的额头上检查温度。
时秋的脸上略显怒意。
闻意赶紧把手拿开,有点紧张的对时秋说:“你没事吧秋秋?你刚刚好吓人。”
“没事,内分泌有点失调罢了。”
闻意不言,以为时秋是因为她收拾了很久还没好才这样的。
“好了吗?”时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