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还不出来？”

“我去叫，”小郑走到卫生间门前，隔着磨花玻璃看到里头朦胧的身影，“顾老师，好了没？”

里头只有冲水的“哗哗”声，他在门上“笃笃笃”地敲：“今天试镜的女演员多着呢，麻烦您快点。”

顾回出来，走到窗前，肖景知眯起眼，看他对白官音露出大男孩那种闪躲又羞涩的笑。

现场准备完毕，肖景知命令：“Action!”

白官音重新进入状态， 她用难以割舍的目光，描摹顾回的眉眼：“这就是你给我的解释？”

本该是责问的语气，她却言不由衷的满眼眷恋，闭上眼，吻住顾回。

“等、等一下！”顾回突然撇开，脸红得像被开水烫了似的。

肖景知默不作声，曲起的膝盖顶着坚硬的茶几边缘，疼痛之余，摆出百无聊赖的姿态。

顾回深呼一口气，回手比了个OK：“导演，我好了。”

“真好了？”他语气阴沉。

顾回上擂台似的，抖抖肩上的肌肉，原地弹跳几下，甚至吼了几声，回到拍摄区，视死如归地看向白官音：“来吧！”

肖景知第三次喊“Action”，白官音再吻上去，还是嘴角旁的皮肤，镜头配合地错了错位，这个吻立刻看上去很缠绵。

在她贴近时，顾回的喉结滚动着，张开唇想要接住这个吻。

白官音不露痕迹地，改为双臂攀着他的肩，软软地往他怀里靠。

这种撩拨对于任何一个生理健全的男人来说，都是一种酷刑。

顾回伸着无措的手，想抱紧了，情绪边缘艰难把持住，按照剧本将她扯下来。

他缓了几秒，才想起男主的台词：“如果有一天，我不再主动了，你还会继续下去吗？”

顾回胸口起伏着，而白官音脸上是冰面欲裂的凄凉。

在她眨眼的提示下，他猛地想起后面还有一句：“上次你要是不醉，是不是也——”

“嘘——”

白官音在他唇上竖起食指，然后又偎过去，搂着他的脖子。

她眷恋，深情，语气却戏谑冷酷：“我给你当小老婆吧。”

“你说什么？”顾回茫然愣住。

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郑重许诺：“这辈子我也不结婚了，就这么和你在一起！”

白官音轻笑：“行不通的。”

肖景知掩藏在黑暗里，发出窸窣的响动，他急躁的，从口袋里掏出烟盒。

指尖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不断地抖，好容易抖出一支，含在嘴里，用犬齿狠狠咬住烟蒂。

抬头时顾回掏出个蓝色的丝绒方盒，白官音被他急切的模样牵引着，对里面的东西感到好奇。

顾回轻轻打开它，露出耀眼的钻戒，屈膝虔诚地在她面前跪下。

肖景知暂停所有动作，像荧幕前忠实的观众那样，在角落里默默看着白官音。

她眸子微缩了缩，所有情绪都凝固在那枚戒指上。

房间里那么静，工作人员屏息凝神地等，等顾回接下来的台词，等白官音的回应。

顾回样子痴痴的：“永远做我的邻居，好吗？”

白官音蹙眉听着，表情从困扰到哀伤，最终露出嘲讽的笑，与肖景知记忆里的如出一辙。

“你妈妈下次再来怎么办，说我是你的邻居吗？将来我生病要家属签字，医生问你是我什么人，也说是邻居吗？”

多年不见，她残忍起来还是那么温柔，像刀头蜜，像崖边花。

顾回脸旁滑下一串泪，仰头看着她，露出哀求的神色。

“Cut!”肖景知夺下嘴里的烟，“情绪不对！”

顾回跪在地上：“哪里不对？”

“男主没有你这么卑微。”

肖景知歪头点烟，并在火苗蹿升之际，用余光窥探白官音的神情。

她正低头看着掌心，那上头是两排月牙形的伤痕，暴露在头顶的补光灯下，仿佛是想向他暗示什么。

“那我要凶点嘛？”顾回站起身。

尼古丁吸入肺中，适度麻醉了紧绷的神经。

肖景知站起来，走向外间：“给你们五分钟，交流一下对人物的看法。”

摄影关机，剧务们跟着出来，把房间留给他们。

“大导演，怎么样？”常欢步履蹒跚地跟在后面。

小郑拿了把高脚凳过来，她捧着肚子坐下：“演技是长进了吧？”

肖景知把烟掐了，丢进谁的饮料瓶里：“那叫演吗？”

他冷着脸，眼角眉梢都很不屑。

常欢的笑意慢慢凝固，小心谨慎地，品味半天又笑起来：“拍戏而已，又不是假戏真做，难道你第一天导爱情戏啊？”

听到这种揶揄，肖景知眼神锐利的，无形中施加压力。

常欢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玩笑不合时宜，再开口时聪明不少：“你下场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