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到三分醉，人却七分醒，喝酒的速度放慢下来。几人不再讲那些夹枪带炮的话，转到了公司的生产与销售上。

王国民先是分析了国内国外的大形势，说目前我国已经加入了世贸组织，出口订单多了起来，生产技术也要抓紧与世界接轨。玩具这个行业，虽然也算个消费品，但它是青少年智力开发的启蒙基础，所以在研究开发方面要加大力度。还有目前我们生产出来的玩具多以西欧的公仔为主，看能不能把东方的文化色彩加进去，如果那样的话，我们的产品就融合了东西方文化，销路就更宽广了。

凌凤儿就说:“我正在组织开发人员，将国宝大熊猫开发出来了。一旦投入生产，宣传，广告要跟上。这宣传文案，还是你龙龙来动笔，样品与试样，就让我与白莲去推。老王你抓紧把公司的LSQ9001与9002产品质量认证体系搞定，小魔女这段时间的主要任务是运作熊猫玩具系例的资金投入，要保证在半年以上的亏损运作资金。

白莲就说近来都在外贸线上走动，境外玩具行对熊猫玩具还是感兴趣的。必究大熊猫只有中国才有，外国的小朋友真想早点目睹大熊猫的芳蓉。

龙龙就说这宣传文案自己不一定把握得准。

凌凤儿就说你个大作家，这点文案小学生都能做，你还做不了？我们前些回的文案都交给人事部那文员做的，人家在家只读了个高中。

王国民冲龙龙瘪了一个嘴，说龙龙你个鸟人，你发那些小说是不是走后门，找熟人，给主编大人拉皮条发的？如果是那样，你就丢凌凤儿大脸了。

凌凤儿正正声儿，说:“王国民就是臭嘴，龙龙是你那种专用心机的人？龙龙的为人我是清楚的，他说话从来不说死。”她又调转话头，讲了目前工厂的一些实际情况。她要白莲也到车间走走，帮帮龙龙。龙龙这人心慈面软，碰到跟他唱反调的人，下不了狠手，是个可以成大事却不能独挡一面将才。

说到龙龙的事，凌凤儿脸上飘起红晕，就吹龙龙这人特有才，读书时虽然来自乡下，是个三个大棒，也打不出几句豪言语的人，却是全校的才子，写的诗歌迷倒了全校的女生，天天在寝室门口排队请他签名。

凌凤儿跟着就说到了龙龙的小说，脸皮也跟着打起粉来，特厚的那种。她大肆鼓吹龙龙是一位了不起的青年作家，写的作品可以同贾平凹、王蒙、陈忠实的作品一样，流传千古。

她说到高兴处，像个十八的少女，不顾老王在桌前有些泛白的脸色，疯疯地从书架上，拿出那些刊有龙龙散文与小说报刊杂志，塞给白莲看。

白莲接过那些纸质低劣、上面刊有龙龙那些狗屁不通的文章，眼中流露出不知是敬佩还是嘲弄的复杂目光，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脆甜得有些夸张地说：“哟，我还不知龙龙有惊世之才。那我今天先借着酒兴，跟你们预约一下，什么时候有了恢宏的时代构想，把我也写到你的小说里面去，也好流芳百世？”

王老板这时更有些尴尬了，脸色变换着那种吃醋男人向少有不快，瞪了凌凤儿一眼，又冲了晓莲一个波儿，又显得像个得胜的将军，大手一挥，端起酒杯，说来来来，别只顾说话，冷落了酒。

他把酒杯往空中一送，与大家整出个响儿，一仰头将杯中酒灌进嘴中，发出“啧啧”声，伸筷，动作有些与优雅相反的粗鲁，夹起几块猪耳朵，咽下肚内，打出嗝儿，话就如机关枪一样，向凌凤儿扫了过去：“白莲，你个小女子就别听我老婆瞎扯，龙龙这小子是她同学，不把他抬高点，她脸往哪里搁？她心里的小九九，我清楚得很，死要面子活受罪。龙龙的小说我也读了，都是些风花雪月的事。这是在东方省，文化沙漠，那些报社、杂志社没了稿源，才刊登这些糜糜之音，鼓惑那些没有斗志的青年男女，交个朋友谈谈恋爱，有个寄托罢了。要是在农村，估计连他老婆的卫生纸钱都换不来哩。这就应了那句百无鸟用是书生的话。

白莲白了他一眼，低头信手翻了翻龙龙的文章，收起来放在包内，说:“我回去一定要好好拜读。王总，你也别贬低龙龙的才华来抬高自己。你有多少墨水我还是晓得哩。那次企业家协会要你这个秘书长，给会长写个演讲稿，你拖了三天就写了九个字，而且只是题目:争做新时代的弄潮人。很是让会长不高兴，还不是我花了800元钱，找个在报社工作的同学给你完成的。”

王国民哈哈哈地一笑，说:“那是我不想写，他个鸟会长，凭什么让我帮他，老子说白了一是官二代，二是知名企业老总，三是没下海之前，级别也是处级干部，从来都是别人伺候我的人。他个鸟会长，仗着张厅是他表弟，在镇上开发了几块破田，就飙了是不？”

白莲说:“你不写当时就不应该答应人家，你这不是害人吗？”

王国民嘘了她两句，说:“你个小女孩懂个啥，会长那个位置，不但我想当，其它人也想当。他不出丑，怎么把他搞下来。小丫头，俗话说商场无父子，何况这有权有势有名的会长宝座，不想争的人只是嘴上说说罢了，每个都在背后给他下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