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父亲......”

君宏从未见到父亲对他发这么大的火，声音都不自觉发抖。

君麒啸从案台上下来，一步步朝他逼近，过去令君宏感到崇拜的高大身形，现在却充满了压迫感。

啪！

一道清脆的巴掌落在君宏的右脸上，力道大的让他偏过脸。

“父亲！你怎么能为了这野种打我！？”

君宏红着眼眶瞪向父亲，不可置信。

“野种”二字令君麒啸原本只是难看的脸色登时一暗，眼睛里涌出的怒意被另一种更深的情绪取代。

“混账东西！”君麒啸失望的望着君宏，心寒无比：“我只是一时松于管教，没想到竟让你母亲把你惯成了这个德行！”

君宏哪里知道自己踩到了父亲的雷区，只觉得心头委屈无比，仗着受宠越来越口不择言。

“和我母亲有什么关系？他君长陵本就是个玩物，过去不管我怎么打他欺负他，父亲您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我不过是关了他一晚上的柴房，您就罚我，还对我动手！”

“变得是您，不是我！”

“放肆——”

君麒啸气的胸膛剧烈起伏，手臂又要抬起。

“您不能打我！”君宏害怕父亲又要打他，抢先一步抱住那条手臂，斗着胆子道：“要是母亲知道了，她一定会生气的！”

君宏之所以嚣张，除了他是长子，被君麒啸溺爱，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的母亲。

君宏母亲乃是为数不多能踏入上青界的女修者，也是君家历代香火中唯一一个元婴修士，备受下人们尊敬，要真说起在君家的分量，恐怕比君麒啸还要高上几分。

君麒啸手上动作一顿，果真卸了力，没有朝君宏打下去。

但他看向君宏的眼神，无形之间疏冷了几分。

“呵，真是好样的，都学会拿你母亲来压我了。”

甩开君宏的手，君麒啸转身朝门外喊了一声。

“来人！少爷今晚要勤勉用功，给我好好看着他，不许他踏出书房半步。”

“父亲——”

君麒啸不做理会，抱起缩在地上的君长陵，连眼神都没有给君宏一个，就走出了房间。

君宏追上去拍了几下门：“开门！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可不管他怎么大叫，下人们都好像没听到一样。

君宏嗓子叫哑了，只能颓唐地坐倒在地，望着堆叠如山的书架发呆。

突然，他咬了咬牙，冲上去，发狠般将桌上的纸墨全部掀翻。

“都是那个丑八怪，是他抢走了父亲......”

“那个丑八怪只不过是妖怪的儿子，拿什么和我比？”

君宏明明恨极了君长陵那个丑八怪，可只要一想起他，脑子里却都是那凌乱的红衣，和那哀叫的声音。

就像某种奇怪的欲念，怎么也挥之不去。

怎么回事？他这是......魔障了吗？

***

君长陵是在君麒啸的守护下睡着的。

直到君长陵抓着他的手松开，君麒啸才起身回房。

傍晚，房间里突然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睡梦中的长陵感到很不安稳，似乎正在做着什么噩梦，秀气的眉头紧蹙，额上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身子在被子里扭动。

他感觉四肢好像被什么紧紧缠住，毛茸茸的长条隔着一层亵衣，搔的他浑身发痒。

噩梦里的一切越来越清晰，逼的长陵一下睁开眼。

房间里并没有点蜡烛，只有从窗外照进来的一点月色，但也足够长陵看清压在他身上的是什么东西。

“喜儿，你怎么我床上？”

君长陵费力地眨了眨眼，眸里还有雾气，一醒过来，就发现喜儿躺在自己身上。

更诡异的是，喜儿身上是光着的。

那毛绒绒的长条是一只粗长的狐狸尾巴，也是从喜儿身上长出来的，正紧紧缠绕在君长陵的双腿上。

君长陵看着头顶和喜儿一模一样的脸，没有白日里的娇憨，变得妖媚乖戾，一双猩红的眼睛里透出嗜血的寒意，马上就明白了。

她不是喜儿，她是狐妖。

但君长陵只是揉了揉眼睛，咕哝道：“喜儿，你走错房间了，这是我的床，你的房间在前面。”

“我没有走错。”喜儿将脸埋进他的脖颈里，獠牙有一下没一下蹭着他的血管，兴奋道：“我就是来找你的。”

“长陵，我好喜欢你，你的血很好闻，你知道吗？”

喜儿像是呼唤情人般念着长陵的名字，语气天真烂漫，但动作却充满攻击性。

獠牙微微刺破皮肤，血液立刻溢了出来。

长陵感觉到痛，皱了一下眉，这才不耐地推了推她。

“够了，你要是再继续下去，我就叫人了。”

不是威胁的语气，反而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