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七巧震惊得还没缓过神。

“姑娘，您怎么能答应他？万一他真的考过了，侯爷夫人那边可怎么交代。”她急得跺脚。

“不用理他，他不可能赢。”晏清玖很自信。

她的第一个学生，虽然是个畜牲，但在政事上可以说惊才绝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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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过后，周家那边终于传出了不想再与晏清珠议亲的意思，晏清珠在平阳侯夫人那边呜咽地哭，“娘，定然是子胥哥哥喜欢五姐才要与我退亲！娘，你可要为我做主呀！”

平阳侯夫人也很烦躁，“晏清瑜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你那日在大长公主府，当众把子胥的名字说出来，恐怕就将你宋姨母得罪了！”

“我，我……”晏清珠小声委屈，说不出话来反驳。

“至于你五姐，已经连夫婿都相看好了。”

那一日平阳侯突然把她叫去书房，让她坐在右侧山水屏风后面，然后叫进来一个人。

晏清玖从屏风缝隙处看到那是个身材修长的少年郎，身着青衣，长相清秀，带着很浓的书生气。

她猜，这就是江沉之。

平阳侯先开口，“沉之，来了小半个月，可还习惯？”

“承蒙侯爷照顾，沉之过得很好。”

“那就好，我记得你家是晋阳皇商，你是族中这一辈的嫡长子，是吧。”

江沉之不知今日侯爷叫他来为何，只能恭敬拱手道：“侯爷所记不差。”

平阳侯点点头，正纠结着眉毛，思考如何开口进行下一步时，屏风后传来好听的女声，“君子和而不流，中立而不倚，何解？”

外面两人都愣住了。

江沉之尤其惊疑不定，心想侯爷书房怎会有女子，但又转念一想，这女子在这儿想必是经过了侯爷同意。

因此只犹豫了一瞬，看着屏风道：“为官者，与人交好而不结党，为人圆滑而不为私，凡为朝事，善辨是非，守住本心，此为贤臣之道。”

“哦？那何为权臣之道？”女子清灵的声音抛出了一个更犀利的问题。

江沉之稳了稳心神，冷静答道：“毫无根基则献谄于前，站稳脚跟则取而代之，羽翼渐丰则结党营私，位高权重则铲除异己，是为权臣。”

屏风后似乎轻笑了声。

晏清玖不遮不掩，大大方方道：“父亲，就他了。”

说罢，她从平阳侯书房的后门离开。

书房一下子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两人面面相觑。

平阳侯是个老实人，他此时有些尴尬。

他闺女相看人家弄得跟殿试一样，最后点了个“状元”就走了，留下他善后。

他冲江沉之笑得和善，“沉之啊，是这样的……”他费了半天解释他想为他五闺女择婿，而好巧不巧，他闺女看了你的文章很欣赏，所以想来见见你。

江沉之听后恍然大悟，又下意识往屏风那儿看了一眼，拱手道，“能娶晏五姑娘，是沉之高攀。”

“哪里哪里，”侯爷拍着江沉之的肩膀，“我也对你很是欣赏，昨日我看了篇文章，有一处不解，你来看看……”

而同一时间，大长公主府。

燕鸣弦在给他的花草做最后一次修剪。

今晚，他就准备离开大长公主府了。

他似乎心情愉悦，目光温柔，嘴角含笑。

院子的门忽然被推开。

倒是稀奇，他这院子常年冷清，这几天却接二连三地有人闯进来，上一次是长公主殿下，这次……

他嘴角的笑意凝固了，慢慢放下手中的剪子，行礼，“大长公主……”

临福大长公主看着他，“你看着心情极好。”

燕鸣弦维持着弯腰的动作，敛睫，没有答话。

临福大长公主越过他，径直走到他屋子前，推门而入，燕鸣弦来不及阻止。

大长公主扫视一圈，屋中装饰古玩在，床褥在，连他的琴都在，但她依然在床上看到个小小包袱。

她伸手打开，里面是他的衣服，还有一个陶土制的老虎玩偶，看上去时间很久了，陶土上的颜料掉了不少。

燕鸣弦也进了屋。

她回身，坐在他的桌子前，雍容又自然，看着他，笑了笑，忽道：“我以为你打算一辈子要呆在我这大长公主府混吃混喝了呢。”

“前几年过得跟活死人一样。怎么忽然想开了？”

燕鸣弦不语。

大长公主靠在椅背上，“我原先只知道我府上有无酒的人，没想到是你。十几年，我有足够的时间查，才发现原来我府上的阿月，竟是青鸟阁的阁主，燕鸣弦。”她叫出了他的真名，摇摇头，无奈笑道，“无酒那丫头，当真是抬举我了……”

她抬眼看着他，看到他那张美人脸上第一次露出惊讶的神色。

他恭敬地道：“长公主殿下并非是……”

“我知道。”临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