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杨康德和贺大夫人在下人传话后急冲冲的来到苏姨娘的院子里,围着她焦急的等着郎中。
贺大夫人面色不佳,捂着胸口,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身边的赵妈妈也是一脸愁容,杨康德先是和苏姨娘说了几句,坐着,脊背略弯,捏着拳头,一刻钟不到,郎中就过来了。
对杨婉是望闻问切,不过问的是身边的人,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时辰,郎中终于开口:“小娘子郁结在心,思绪杂乱,想来是经历了什么事,其他的也无什么事,至于不能开口说话,可能是郁结在心,一下子伤心过度,出了问题。”
“那还能开口说话吗?”苏姨娘小声的询问。
郎中摇摇头,道:“能与不能,老夫也说不定,郁结在心,好生照顾,可能十天半月就解了,也可能一辈子也解不了,老夫先抓些解郁的药,小小年纪思绪如此杂乱,怕是不好。”
“麻烦郎中了,红叶,随郎中去拿药。”苏姨娘唤身边的丫鬟,跟随郎中出去,郎中一出门,屋里瞬间躁动起来。
“可怜的婉丫头呀。”贺大夫人率先拉着杨婉的手,泪水如连串的珍珠般滑落,“都是嫡母的不好,都是嫡母的错,你小小年纪就……以后该怎么办呀,官人,你快想想办法,要是婉丫头一直这样,她以后……”
杨康德一直半垂着头,不说话,拳头上的青筋鼓起,清晰可见。
“大夫人,不要太过伤心,吓坏了婉丫头。”苏姨娘默默的把杨婉抢到自己的身边,“郎中说了,好生照顾,会没事的。霜叶,先把辉哥儿和安丫头带回屋里休息。”
贺大夫人直起身:“赵妈妈,告诫下人,把嘴关严实。”
赵妈妈走的时候一并带走了数个丫鬟,只留了几个贴身的在里面服侍。
“瘟疫一结束,就让人厚葬孙姨娘。”
杨康德压制着声音,克制自己的情绪。
“官人,可是空棺下葬不合……”
贺大夫人面色一滞,什么神色都刷的一下下去了,小心的试探。
“那你就把人找回来。”
语气加重,说完就离开,贺大夫人不再说话,神伤的坐在椅子上。
“大夫人,婉丫头困了,妾身先退下了。”
苏姨娘见贺大夫人没有离开的意思,让身边的人抱着杨婉,起身行礼,作势要退下。
“等会。”贺大夫人叫住苏姨娘,“婉丫头身体娇弱,苏姨娘还要照顾两个孩子,怕是不成,我看曲姨娘身无子嗣,先放在她身边养吧。”
“大夫人这话应当和官人说,妾身说了不算。”
苏姨娘说完就走了。
杨婉隔岸观火,把这府里主要的几个人物也分辨了个七七八八,内心长叹,大夫人心有余而力不足,苏姨娘四两拨千斤,父亲怒发冲冠。
一个人要花多久才能学会一门语言,如果现在有人问杨婉这个问题,她能够挺直腰板的告诉他:活到老学到老。
总是时不时的会冒出个稀奇古怪的词汇,让本就一头雾水的她更是如同脑袋被撞一般,理解个稀碎,好在她总算能够听懂一些简单的生活用语,把杨府的理解了个七七八八。
她穿的这个小萝卜头名叫杨静婉,是府中孙姨娘生的,九岁,是她爹的第五个孩子。至于她爹名叫杨康德,是苏州著名的商户,可以说是富甲一方,娶的正妻,也就是大夫人名为贺兰棠,是行医世家,在苏州也算是赫赫有名的,生了两个女儿,大小娘子杨静怡,十五岁,正在风风火火的寻找夫家,三小娘子杨静雯,也是九岁,性格实在是泼辣,自私。家中有三个小妾,一个是苏姨娘,是当地书院教书先生的女儿,遇到国难,三斗米难倒家中的顶梁柱,为了一口吃食,把苏姨娘嫁给了杨家,成了妾室,但是典型的贵妾,生了一儿一女,儿子叫杨静辉,十二岁,排行第二,小小年纪就十分聪慧,行事稳重,那日恐怕是他最为慌乱的时候,女儿杨静安,是四小娘子,还是九岁,安静恬雅。曲姨娘是瓦肆里唱曲的,卖艺不卖身的那种,见杨康德算得上是一个君子,又万贯家财,使了些手段,怀了他的孩子,成了他的妾室。
剩下那个就是孙姨娘,遇到国难,家中贫困,无法,家中只好把人卖了,成了杨家的丫鬟,杨康德见她行为举止不是一般的人家出来了,找人去询问一番知道是当地秀才的姐姐,为了让弟弟能安心准备科举考试,不为钱财担心,和父母亲商议后把自己卖到杨家。杨康德一听,对她刮目相看,一来二往,就把人抬了做妾室。后来生下了杨静婉,弟弟也考上了举人,眼看日子愈发好了,却发了瘟疫,染上了,不过三日就去世了。
自己女儿就这样死了,连尸体都没有留下,也不知孙家知道了,这场面要怎样收场。
她弟弟可是举人,再踏两步,进入殿试,要是成了进士,某了一官半职,韬光养晦几年,追查起来,怕是杨家不死也要脱层皮。
所以,到现在为止,都无人告知孙家,她家女儿死了,也不知道大夫人是哪里来的底气,敢如此行事,是傻还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