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是莫小二在应天府时的小伙伴之一，此人比莫小二小几岁，但行事颇为老练，有着比同龄人成熟的言行。

自从他与其他三人被安排在斯道学堂后，立马对余天明开展了全天候、无差别式的监视，余天明所有举止以及接触到的人，都在他们四人的掌控之中。

余天明在学堂中的表现很有规律，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传授课业，此外再无其他反常行为，这让兰他们几人极为郁闷，一度认为余天明就是一个普通人。

今天，兰发现余天明在见过道衍后，表现出与往常非同一般的神色，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感，这让兰不觉心中一惊，这样的表现实在太反常，他更加提防起余天明的下一步动作。

余天明进入那间小酒馆，并没有注意到兰就在外边偷窥，这让兰有了进一步探听虚实的机会。

此时的余天明与程英坐在一块，不断推杯换盏中，这段日子让这两人都很压抑，一个呆在学堂中过着清贫生活，一个窝在乡村酒馆中过着繁忙生活。

他们只能在心里与自己对话，戴着面具活在外人面前，这样的日子让他们都快受不了，现在，总算遇到自己人，总算能够聚在一起说说真心话，这感觉不要太爽。

“程兄，何时来此地方？”余天明敬了程英一杯，问道。

“唉，一言难尽啊！在下本是李先生府上一书童，得李先生厚爱，成为其贴身侍从，从此得到李先生信任。自从燕王赴北平就藩，李先生即派遣在下亦来到北平，并拿出一笔钱款让我在北平府中开了一处小酒馆，前些日子，李先生再次令我将小酒馆搬来于此，并交代在此等候余兄来此接洽。”程英喝了口酒，说道。

原来事情经过是这样的，躲在外边的兰尽收耳底，继续听他们两人对话。

“原来程兄如此辛劳，真可谓劳苦功高，在下佩服！”余天明不免恭维起来。

“余兄过奖，在下只不过听从李先生所命而已，谈不上辛苦二字。只是远离应天府，来此人生地不熟，总有些寂寞之感。”程英感叹道。

“程兄，不知李先生对你有何吩咐，需要在下做些什么？”余天明切入正题。

“李先生似乎对余兄的到来早就成竹在胸，在下本以为来北平，也就这样一天过一天，不曾想，今日竟真如李先生所料，在此地遇到余兄！”程英说。

果然如程英所言，李善长此人城府深如汪洋大海，没有人能看到他真实用意，他提前布局，将两个不相干的人串联在一起，不得不说手段高明，不仅余天明叹服，就连外边偷听的兰也心下十分赞服。

“李先生交代在下，遇到余兄后，需将此信交于余兄，阁下看后即可明白。”程英说完后，从房中一处砖缝中取出一封信，递于余天明。

余天明忙接过此信，快速拆开，一字不漏地看了起来。

原来在此信中，写道，余天明与程英成功接头后，以后有任何情报，都可由程英传递回李善长处。此外，李善长特意嘱咐余天明行事需低调，不可过于张扬，以便更好潜伏在燕王身边。

在信中，余天明注意到，李善长写了这样一句话，那就是凡事可相机而行，一切以保全自己为准则。

这样一句话，让余天明陷入沉思之中，这句话意味深长，究竟要如何理解，余天明一时之间参透不出来。

按照李善长一向的作风，他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将话讲透的人，话中带话，让人颇为费思，如此风格，余天明也是习惯了的，他不再纠结这句话。

看完信后，程英问，“余兄可否记下信中内容？”

见余天明点了点头，程英立即将此信扔在灶中，片刻后，此信便化为一堆灰烬。

兰在外边只听到有一封信，却无法看到信中内容，立时心中有些焦急。

此时，余天明与程英又开始一番对话，兰只得耐下性子继续听着。

“余兄最近过得如何？可否获得燕王信任？”程英问道。

“燕王打发在下来斯道学堂，在下明白，这是燕王让学堂监视在下的手段，其实如此亦好，学堂相对宽松些，倒也过得轻松快意些。”余天明说道。

“如此甚好，只是余兄接近燕王的机会却少了些，可惜了。”程英回答道。

“无妨，只要让他们放松警惕，在下便有机会觅出些门道来，情报无非在交谈中无意中透露而出，只要稍加留意，便有收获。”余天明淡淡说道。

“余兄果然高明，看来李先生眼光独到，所差之人必有过人之处。”程英如此一说，无形中将自己与余天明都夸了一遍。

一听程英与余天明所谈之事无关痛痒，兰决定马上撤离，将此消息传递出去。毕竟这事太重大了，是个大发现。

程英与余天明继续吃喝中，兰则轻手轻脚地离开酒馆，撒开脚朝城里赶。兰练就了一双好脚，跑起来的速度很快，这是他的特点之一。

能跑还特别能跑，兰加快步伐急速出发，争分夺秒来到燕王府，他气喘吁吁地见到了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