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衍大师，不必如此客气，本王唐突来访，叨扰大师授课，是本王的不是。”

道衍站起身来，说，“小徒慧真不谙世事，未能及时禀报殿下到访，请燕王莫怪。”

“大师何出此言，我见那慧真小师父为人率真，真不愧自古英雄出少年。”朱棣客气说道。

道衍坐定，朱棣此时向站在一旁的随从们使了个眼色，随从们会意，依次退出客堂，站在远处待命。

这时，客堂内只剩朱棣、道衍与我三人，是时候进行一场划时代的交谈。

道衍先开声，“燕王殿下今日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开场很直白，这是道衍一向的风格。

朱棣略带深意地看了看道衍，思索片刻，说，“道衍大师，学识深广，胆识过人，本王略有所闻。凭大师如此才学，本应大展鸿图，却为何心甘安居于此，岂不浪费大师平生所学？”

“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道衍应了一句。

朱棣哈哈一笑，说，“太子殿下温良恭顺，今后将登大位，道衍大师何不效力于太子，若大师愿意，本王可引见大师与太子殿下相识。”

道衍却不急着回答，只与朱棣四目相对，双方都想从对方眼里读出些什么。

这一老一少，这是在彼此试探，话虽不多，却字字直击重点。

道衍与朱棣对视了一会，同时发出爽朗笑声。

道衍说，“燕王殿下，难道你只想甘于位居人后，偏安一隅？”

这个问题，实在太直接，实在太劲爆，你让朱棣如何作答。

“依大师所见，本王该如何处置？”朱棣将问题又抛了回来。

“若太子有个三长两短，会如何？”道衍依然只问不答。

“大师，莫要胡说，太子殿下身体康健，且有九五之相，他日必登大宝。”朱棣说。

“退一步说，假若太子殿下真有意外，本王尚有两位皇兄，又岂会轮到本王。”朱棣接着说。

“殿下可曾想过效仿唐太宗李世民。”道衍说。

此言一出，朱棣紧盯着道衍，一张脸变得冷若冰霜。

道衍这话，直接在挑动朱棣以下犯上，这是撺掇朱棣造反的节奏哇。

“大师，此话属大逆不道之言，本王权当大师胡言乱语，今后不可再提及，今日就不再计较！”朱棣一脸正气说道。

“太子性格儒雅温善，殿下两位皇兄，秦王与晋王，则性格乖戾残暴。太子性温，秦王、晋王性凶。以太子之态，把控不了治下勋贵功臣，以秦王与晋王之态，则将民怨盈涂，唯有燕王殿下，英武雄伟，满腹韬略，乃大位不二之人选！”道衍连珠炮般说了一大通话。

还未等朱棣作答，“殿下又岂能落于人后，若殿下有意争夺江山，道衍在此立下誓言，必倾尽毕生所学，助殿下登大位，造福社稷！此乃明朝之福，道衍之幸！”道衍继续说。

道衍已经将事情完全挑明，接下来就看朱棣如何表态了。

朱棣一脸庄重，凝视着道衍，片刻后，朱棣站起身来，对着道衍行大礼，神色凝重说，“道衍大师，不，先生深明大义，令在下佩服，有先生谋划，本王将如虎添翼，大业必成！”

道衍与我同时起身，也对着朱棣还礼，三人默契地相视而笑，终于我们成为朱棣的爪牙，不，是智囊。

三人再次坐定，我们得知，朱棣将在不日后返回北平。

道衍与我，立即对朱棣表明，在之后这段时间内，我们将为朱棣做些事情，以此作为加入朱棣阵营的投名状。

又谈了一会，朱棣起身告辞，并唤随从取来宝钞及银两，作为道衍与我在今后一段时间的活动经费。

我们也不推辞，要搞事情，必须有钱。之后，我们送朱棣出学堂，目送他离开。

送走了朱棣，道衍与我来到内堂，并将慧真留在外边守卫。

“我说老姚，接下来，我们得做些什么？”我问道衍。

“在下将在学堂学生中挑选些可造之才，他日一并带往北平，协助燕王；其次，在下将招回一批江湖人士，该是他们登场时候了。而小友你，又有何想法？”道衍说。

原来道衍这货，静悄悄地做足两手准备，在文武方面做了人才储备，果然老谋深算。

我早有自己的想法，我对道衍说，“老姚啊，我呢，准备组建个收集情报的团队，以后有了多方情报资料，对于我们行事也能有所协助。”

道衍眼睛一亮，说，“小友所言极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观小友多时，小友善与三教九流打交道，这倒是我之所短，有小友出手，便能补我之短。”

没错，道衍擅长从权谋方面、战略层面为朱棣献计献策，而我呢，则立足于从社会层面了解多方动态，两人相得益彰，倒是不错的组合。

虽然想法已有，但执行起来还是不容易的，我现在属于光杆司令阶段，要将情报团队组建起来，一切都得从零开始，想想也很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