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黾力从草地上爬起来，去花坛里扯了几根薰衣草，擀面杖似的手指头圈圈绕绕，最后看着满意了，揣进兜里。

抬头看见程雪回来，手里是娇艳欲滴的各色玫瑰，紫，红，粉，白，黄，蓝，都是半开，正是花开得最好的时候：“你这是洗劫了Laurent的玫瑰园，我听我爸说他爱玫瑰如生命！”

“反正要回国了，谁怕谁！”程雪笑得狡黠：“给他忙活了这么多年，我总要收点利息！诺，送你了！”

这怕是黾力收到的最奇怪的礼物了，有点扎手，但好看，还很香，就如眼前的这姑娘！

可一个女生给男生送花，这说得过去吗？黾力有点短路了。

程雪留下发愣的他，兜着几个玫瑰花头，去洗澡了。

滴滴答答的水声把短路的小伙子救了回来，他找了个花瓶把花养好。然后，他终于打开了那该死的折磨了他两个多月的浴室门。

“你！”刚泡进浴缸的程雪有点错愕地看着进来的人，她早知道锁什么的对他而言根本没有什么用处，而且锁向来是防君子不防小人，所以，她一直没锁浴室的门，可没有想到这家伙真的会进来。

“一起洗！”他憨笑，开始脱衣服。

程雪没好气地说：“一边洗淋浴去！”

黾力看着飘着玫瑰花的浴缸，馋涎良久，算了，今天得到已经太多，别真的惹怒了她，反而把她吓跑了：“哎，你说这法国人也是，这有浴缸，为什么还要弄个淋浴。”

“这不是为了蒸桑那！你来得不巧，冬天才能体会这好处！”程雪回：“还有就是冰火两重天，浴缸里放凉水，加冰，泡一会，然后再冲个热水淋浴，可以锻炼皮肤功能。”

这一来一回，一唱一和，反倒化解了他闯浴室的尴尬，倒成了老夫老妻一般。

可等洗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他围了一条浴巾，露出上身纠结的肌肉，手臂上有粉色的新疤痕，结得很好。程雪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像检查病人身体一样扫一眼，结果发现自己错的离谱，越看越脸红。

黾力观察入微，哪里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抓过浴巾，把她从浴缸里捞了出来。

“放我下来！”程雪的声音很低弱，听到黾力耳朵里，那就是欲迎还拒。

“等一会儿就放！”他抱着她走，她勉强来得及扯过挂在门后的浴袍。

黾力将她抱出浴室，在客厅的时候用法语喊了一句：“Alexa关门窗，锁门！”然后昂步向她神秘的卧室走去，他习惯性地扫视新空间，卧室不大，分成两个区域，办公区和休息区。

他放下她，好让她套上浴袍。程雪一落地就想跑，他赶紧搂住她的腰。

程雪企图找他的错处：“你会法语！”

“嗯，学会了几句！好像也不难！”黾力用疑惑的口吻再加了一句：“当年怎么就死活学不会呢！”他手指缝里变出一个东西：“这个给你！”

程雪一看是个草编指环，把手往前一伸：“你给戴上吧！”

他果然没有做这种事情的天分，编太大了，套在她中指上空荡荡的：“回国补！”

程雪嘿嘿一笑，双手捧着他的脸。

他收紧了环着她腰的手臂，将她拉得更近。

人与人的距离，是心与心的距离，此刻两心相依，此刻亲密无间。

这一夜，绮丽如怒放的玫瑰！

而她就是清晨被露水打湿的第一朵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