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曜连续三年都做着同一个梦，虚无缥缈的空间中孤独地悬浮着一盏灯，灯盏泛着微光，一撮火苗安静燃烧，但是其中却没有任何灯油，也没有灯芯，灯盏不断变换着外形，只有中间的火苗没有任何变化。

鲲城。

夜。

明月高悬，宛如玉盘。

一道身影站立在大厦顶端，迎风而立，月亮悬在其身后，黑袍在大风的吹拂下紧紧裹住身体，在明月中显现出凹凸有致的身躯。

“是时候了！”

······

大厦15层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光。

明天是公司新项目上线的日子，周曜所在的开发组正在赶进度。

如果不是开发组有个叫唐引的同事突然离职，今天也不至于加班。

“啊！终于搞定了”，周曜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双臂用力向上伸展，伸个懒腰，同时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注意到屏幕右下角的时间：2020/11/12 21:53:24。

屏幕前有三只小黄鸭塑料玩具，两只大的是鸭爸爸和鸭妈妈，小的是鸭宝宝，陪伴这周曜度过一天又一天，帮助他解决了不少BUG，他分别摸了摸三只鸭子，仿佛这样做就可以将工作中的压力分给小鸭子。

周矅准备去茶水间接一杯咖啡提神。

他扭头看了看左右两边的同事，他们带着耳机，面无表情的盯着电脑屏幕，手指机械的在键盘上敲打。

“喝咖啡不，我去弄杯咖啡，你们要什么？”，周曜拍了拍左右两人，

“给我来杯美式拿铁”

“我要卡布奇诺，双倍奶”

“OK”，周曜比了个手势，起身往茶水间走去。

两人说完便重新戴上了耳机，盯着屏幕，仿佛蜡像一般。

办公室只剩三个人，其他工位上的灯光都熄灭了，有的电脑屏幕亮着，上面的页面时不时的切换，显然有同事下了班还在家里工作。

周曜离开座位不久突然感觉有点头晕，接着心口出现剧烈疼痛，像是一把布满倒刺的刀刃插进心脏之中，伴随着心脏跳动节奏，疼痛不断加剧。

他下意识寻求同事帮助，张大了嘴，但喉咙如同被塞入大量的棉花，只发出了微弱的声音，同事此时都带着耳机专心工作，没能发觉。

周矅渐渐全身无力，扶着旁边的桌子，意图挪动身体走过去，但无力支撑身体，身体不由自主地倒在了地上。

手掌拍打地面，绝望而又微弱的挣扎，希望发出动静能引起他们的注意，但却徒劳无功。

······

“这是哪里？天堂或者地狱？”

方才窒息的绝望和剧烈的痛苦仿佛变成幻觉，周曜观察四周。

深邃的通道，前方有白色的亮光，身后的黑暗仿佛凝实成黑色的墙壁，催促着他前行。

周曜快速朝着光亮跑去。

光亮处既是通道的尽头，有一道门，整体散发出白色的光芒，门上有一个黄铜色的圆形把手。

他试探着拧动门把手，发现可以拧动。

推门的时候门框的连接处发出清晰的咯吱声。

纯白色的空间，望不到边界，前方有一张桌子，桌子对面坐着一位黑袍人。

推门的声音让黑袍人抬起了头，黑袍遮挡住大部分脸庞，只能看到白皙的下巴和一道红唇，嘴角上翘，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请坐，周先生”，红唇微动，清脆的女声从对面传来。

“这是哪？我怎么在这里？”，周曜神色慌乱。

“周先生不用紧张，我没有恶意，坐下慢慢聊吧”

周曜犹豫着走上前，拉开桌子前方的凳子坐了上去。

“可以讲了吧！是怎么回事？”

“你已经死了！”

“我不相信！”，周曜双手扶住脑袋，揪着头发，痛苦的出声：“我才23岁”

“我现在是灵魂吗？”

“可以这样认为”

周曜既觉得兴奋又感到无奈，原来人真的是有灵魂的，无奈的是自己是在死亡后才知道的。

“那这是哪里？”，周曜希冀的看着对方。

“这里是我的心境”

“心境是什么？”

“你以后会知道的！”黑袍人语气停顿沉吟一声：“嗯~，我有办法让你活下去。”

“在这之前我有一个疑问”，周曜语气略显激动。

“周先生请讲”

“其他人死后也会坐在这里吗？”

“你是唯一一个”

“那其他人是怎样的”

“以后你就有机会了解了”

周曜叹了口气，顺着刚才讲的问道：“所以呢，代价是什么？为什么会选择我？”

黑袍下的红唇左右微微上提，可以感觉到她心情不错，缓缓开口：“我觉得你是我需要的人，想给你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