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蕴礼面前,温裳有严重的包袱,相当严重。
她很怕在唐蕴礼心里失去一份神秘感,然后唐蕴礼会发现她的缺点挺多,然后变得不那么喜欢她了。
患得患失的感觉,才让她一直都放不开。
温裳背对着唐蕴礼,她撩起热水擦胸的时候,小心地问道:“你睡了吗?”
唐蕴礼闷闷地答:“我要睡了。”
实际上他根本没心思睡觉。
连日冒着大雪赶路,他一门心思想休息想睡觉。
如今停下来,好不容易有时间休息,他终于可以思念还在襁褓里的小长慎,以及日渐老去的徐爹。
温裳洗完澡,见唐蕴礼朝着墙躺着,她紧张的吁了口气。
她去屋外倒水的功夫,就看见两个女人互相抬着什么东西。
出于好奇心,她一路小跑着跟上去,才发现她们穿着官服,只不过衣服穿得松垮,贴身的里衣竟然露出了大半。
小会后,她们就把长条状的布袋子扔到后院墙角那片雪堆里。
她们扔完就走,温裳似有所感,走过去看那个长条状的布袋子。
天黑黑,但到处都是积雪,没有烛火,倒不至于睁眼瞎。
突然,长条布袋子前后咕蛹了两下子。
温裳被吓一大跳。
她问:“是人吗?”
布袋子里头的东西又动了。
还真是人。
刚才那两个官差把袋子里的人扔这里,是故意要冻死袋子里的人吗?
那她...救不救?
思绪还挣扎,可她的双腿先一步蹲下来。
双手拆开布袋子的结绳,打开布袋,里头俨然就有个大活人。
“呜......呜...呜”。
被捆住手脚,口也不能言的杨淮生,还以为强迫他的那群畜生发了善心要放他一条生路。
当他的头从布袋子里挣脱出来时,故意卖了一个笑,希望她们能别再下死手折磨自己。
可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会是她。
他这副模样,她会怎么想,也会觉得他脏吗。
如果可以他...宁愿冻死饿死。
见布袋子里的男人表情僵硬,一点也没有劫后余生的激动,温裳心里挺纳闷。
她取掉他口中的破布,略带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吗?”
杨淮生低头沉默道:“我还好。”
他修长的脖子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掐痕吻痕,温裳不用问,也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惨遇。
“你手腕上的绳子打了死结,我去找把剪子,你先等会啊。”
温裳跑远后,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从空间里拿出一把剪子,还有六张干饼子。
那位郎君模样实在是惨不忍睹,他嘴里塞着的破布,都还是某个女人污秽恶心的贴身裤子。
她就发这一次善心,她对自己这么说。
温裳返回来时,杨淮生心里涌上隐秘的惊喜,尽管他的惊喜之情见不得光。
动手给他剪掉手上和脚上的绳子,温裳留下干饼,一点也没停留,转身就走。
从始至终一动不动的杨淮生轻嘲道:“本该如此。”
他带着一身伤继续回到那个让他受伤的屋子,屋里有的女人已经躺下睡了,剩下几个见到他进屋,都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其中一个女人把喝完酒的酒碗,朝杨淮生的方向砸过去,大骂:
“下贱货,滚出去。”
杨淮生心里恨得不行,他咬着牙诚惶诚恐退出去。
拉上门的瞬间,刚才那个女人喊,“等一下。”
杨淮生心里重新燃起希望,他快步进屋带上了门。
谁知女人说:“你手里是什么东西?”
“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在外面乞讨得来的。”
语罢,杨淮生往门口退。
女人已经几个喝光了三壶烈酒,眼睛看东西看不实在,精神却都异常兴奋,见杨淮生这般反应,自然是非要弄个明白不可。
杨淮生清楚这帮人的德行,直接把粗粮饼亮出来。
要是她们没喝酒,肯定不会多看一眼没油水没滋味的粗粮饼。
今晚她们光喝酒去了,可一点东西都没吃,送上门的粗粮饼,不吃白不吃。
“你们干什么?”
“你们要干什么呀?”
杨淮生不肯给,她们发泄似地毒打了他一顿。
从窗口漏进来的寒风一阵一阵的,吹得屋内的烛光忽明忽暗。
疼晕过去的杨淮生被冷醒,他睁开眼,然后撑起身体站起来。
“都睡了啊。”
他说话的声音掺满了幽暗。
酒桌下的烤火炉还不断冒腾热气,他张开手,想暖一暖自己的手。
火焰舔舐到他的手掌心,他第一时间没感觉疼,反而觉得好暖和。
只有燃烧到极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