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俊明最后是被同班几个男同学捞走的，拖走的时候嘴里还唱着“朋友一生一起走”。

骆蓬川和柏旌那些高中同学也都或多或少喝了酒，摇摇晃晃互相搀扶着也陆陆续续散了。

到最后只剩下尚且还清醒的纪之蕴和骆蓬川，还有一个被灌了几杯酒，正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柏旌。

“你是去楼上还是回去？”骆蓬川站起身走到柏旌身边，问道。

银河壹号最上面几层是是类似酒店房间的大床房，专门提供给喝醉酒走不动道的客人和一些“特殊情况”的客人们。

柏旌眯着眼睛：“回去吧，我去洗把脸。”

说着，他走出了包厢。

纪之蕴知道他大概是有意给自己留了机会，便有些感激。

然而骆蓬川显然也察觉到了这点，他坐回沙发，换回那副油盐不进的冷酷样子。

“哥。”纪之蕴第一次叫出了这个称呼，自两人重逢起。

连她自己都听出了自己的声音究竟有多抖。

“我说过，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和你都没有任何关系。”

骆蓬川明明坐在沙发上，看她的眼神还是和以前一样居高临下。

纪之蕴闭了闭眼，轻轻呼出一口气。

“还有什么要说的，今天一次性说完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骆蓬川冷着张脸，再次随意说出一句有些扎心的话。

纪之蕴抿了抿嘴，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同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有些事情，从小时候，从一开始，骆蓬川就已经提醒过她，到现在，她又还有什么好问的呢？

或者说，该问的应该是骆蓬川，他该问问为什么纪之蕴到现在还对他穷追不舍？

明明自己这个“哥哥”对她也不好，更别说履行什么哥哥的职责。

……

包厢时间到了，两人于是站到了走廊上，背靠着墙排排站着。

柏旌洗完脸回来看到的就是两人别扭的站在一起，尤其是纪之蕴，视线一直往地砖上瞥，似乎在想在地上找个缝，好让她钻进去。

“走吧，先送你回去？”柏旌站到纪之蕴身边问她。

纪之蕴摇摇头：“不用。”

柏旌也没多说什么其他的，由着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人身后。

从KTV出来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马路两边的路灯亮起，斜着照耀在三人身上，从背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纪之蕴就跟在他们身后，踩着他们两个人的影子往前走。

走了一会，左边那个更长一点的影子停了下来。

骆蓬川停下脚步回头：“你自己打车回去。”

纪之蕴脖子一梗：“当然，我今天出门带钱了。”

“……”

那天最后是怎么回去的，她有些云里雾里，只记得最后三人一起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去，而自己像中了邪一样，争着付了三人份的车费。

明明没喝酒呢，感觉她就醉得神智不清了。

司机先是送了两位男士去了鹿鸣花园，最后才送纪之蕴回的家。家里很黑，打开门扑面而来的只有一股冰冷的气息，她开了灯，正想去厨房做点吃的，却发现她妈妈蜷缩着身子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纪之蕴虽然是个女孩，但是长得其实更像她妈妈，刘昉的眉眼并不天生透露着强势，在孩子还未出生的时候，她也是个温柔知性的女人。

已经入秋，晚上的气温还是偏低，纪之蕴在沙发边上看了一会，还是进卧室抱了一床被子出来给她妈盖上。

纪博容今天也没回来——他时常加班，不过大多时候会在半夜回家，自从那天两人大吵一架之后，他就干脆住在了公司，哪怕不加班，纪之蕴也很少看见他。

父母有自己的感情和生活，纪之蕴虽然心里知道自己不能也几乎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生活和情绪还是或多或少受到了影响。

具体表现为——从那天之后，几乎每天放学，纪之蕴不急着回家了，总是慢慢悠悠调转方向，晃去学校旁边的学区房，然后坐上电梯，到达七层，最后按响701 的门铃。

每次给她开门的总是柏旌，而骆蓬川，大多时候只会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完全当纪之蕴是空气。

今天周五，纪之蕴坐电梯时候遇到了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热情阿姨，阿姨今天穿了一件颇隆重的大红色长裙，还化了淡妆，大概刚参加完隔壁小区的广场舞大赛回来。

“小姑娘，咱俩这么有缘啊，”阿姨笑眯眯地拉过她的胳膊，“你来的巧了，舞蹈队那个王叔给我送的花，哝，我也没时间打理，还说哪天下去扔了，正好碰见你了，你拿着，人长得这么周正，配这鲜花才合适嘛！”

鲜花是一束包装精致的玫瑰。

纪之蕴打量一眼，有些为难：“阿姨，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年轻的小姑娘嘛，”阿姨捏了捏她的脸，“像我这个年纪的阿姨拿着花出去可是要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