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善大师点点头，笑得依旧慈眉善目：“殿下要说事情的话，请换个地方吧。”

云绾卿环视了一周发现这确实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

觉善大师把云绾卿带到了一个幽静的竹亭中，清风和凌玙在外面守着，不让人打扰，云绾卿每次跟觉善大师说话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的心平静如水，现在看着袅袅升起的檀香的烟，云绾卿的手指微蜷。

“大师跟当年楚璟墨大人一家很熟，您也应当早就知道楚皓辰的身份了吧。”

觉善大师微微点头：“我与楚大人也算是老相识，他家遇难我无能为力，能做的就只是帮他的儿子隐藏身份。”

对于觉善大师的直言不讳，云绾卿突然有些哽住，她沉思了半响只是问了一句与她原本想问的问题毫不相干的事情：“那次我见您的时候，他也在对吧？”

觉善大师仍旧毫不隐瞒的点头，他笑吟吟地看着云绾卿：“殿下既然心里有了答案，又何必再问我一遍呢？”

云绾卿愣了一下：对啊，为什么呢？

她自己也不知道。

云绾卿喝了一口茶压下不适感：“这几日的事情想必您也听说了，您信楚皓辰吗？”

“殿下是在问我还是在问这天下人呢？”觉善大师手中的佛珠不断转动着：“亦或是殿下是在问自己。”

“我...”云绾卿被觉善大师慈祥却又透着精明的眼神看的别扭，她轻声说道：“我是永远都相信他的。”

“那殿下现在是在纠结什么？是觉得楚相大人是清白的，不该被这么污蔑吗？殿下是觉得天下人都该像您一样信赖楚相大人吗？”

觉善大师笑着说：“殿下管的住自己的心，可殿下管不住天下人的心，世人总会变的，就像殿下也变了。”

“我，变了吗？”

她以为自己一直是那个原来的自己。

“变了，又没变。”觉善大师给云绾卿将茶续上：“殿下的心再也不似从前了。”

也许别人听来是觉得觉善大师再说云绾卿的坏话，可是云绾卿懂得他什么意思。

以前觉善大师总是说她是最有缘的那一个，大抵是因为她活得太过通透，却又悲悯众生，心静如水，对佛经参悟的还算透彻。

而如今，也许她活得依旧透彻，可是她在悲悯众生之前想到的是楚皓辰...

云绾卿的头微微侧开，往远处在树上嬉戏玩闹的鸟：“也许是因为有了一个总是能扰乱我平静的心的人。”

觉善大师没有接话，只是站了起来走了，留下云绾卿一个人坐在这里：“殿下还是先让自己的心静下来再去想楚相大人的事情吧。”

云绾卿自己在小亭子里坐着，良久回过神，握着自己冰冷的手，站了起来，云绾卿看了一眼昏黄的天空，对着清风和凌玙吩咐道：“我们今晚不走了，明日一早启程。”

清风原以为云绾卿急匆匆地连夜赶来，又会急匆匆地连夜赶回去，听到这话，她有些惊讶，不过也没说什么：“是，公主。”

楚皓辰一开始都吩咐好他们了，一旦他有什么事情不在云绾卿身边，一定要照顾好云绾卿，而且把各方面的注意事项都告诉他们，无微不至，凌玙看向云绾卿：“殿下要吃些什么吗？”

云绾卿摇摇头：“我现在不饿，就不吃了。”

凌玙明显想劝云绾卿，清风拉着他，对他摇摇头：“那等公主想吃的时候再吃，奴婢和凌玙先告退了，公主好好休息。”

云绾卿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出去后，凌玙一脸不满：“哎，清风，你干嘛不让我说？”

清风拍了拍凌玙：“怪不得凌风总是说你傻，你是真不聪明。”

凌玙有些炸毛：“我哪里不聪明了？小爷我可是主子手下最聪明的人呢。”

清风无语的看着他：“是是是，最聪明的人，你这么聪明难道就没看出来公主她心情不好吗？这个时候她需要自己静一静。”

“那也不能不吃饭啊。”

清风想：直接一棍子把凌玙闷死得了。

“我都跟着公主这么久了，我会不知道公主什么时候需要干什么吗？她现在没胃口吃饭，但说不定等一下就想吃了，如果我们再在那里继续劝她，说不定她会更心烦意乱，最后她一点饭都不会吃的。”

清风说完一个人嘀嘀咕咕：“再说了，公主都因为楚相大人的事情寝食难安好几天了。”

凌玙清楚的听到清风喃喃自语的内容，他挑眉看向透着微弱烛光的房间：若是主子知道这几日殿下因为他茶不思饭不想难安寝，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走吧走吧，你快回去吧。”清风推搡着凌玙：“我在这里守着公主就行。”

“不行不行，主子让我寸步不离的守着公主呢。”凌玙躲开了清风的推搡，抱着胳膊看着她：“你回去吧。”

清风瞪大眼睛：她怎么可能回去呢。

“我也要守着公主，不然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