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鸣珂细细阅读，原来是师娘的日记。头两段写的是夫妻分别以后，记挂丈夫的心情。

后面几段写的是练剑的进境，有一段写道：“天都创正宗剑法，我偏反其道而行之，剑走偏锋，永保先手，雷霆疾击。”

岳鸣珂摇头苦笑，翻过一页，忽然有一段写道：“昨晚群狼饿嗥，我持剑入洞，听到有女孩哭声，驱散狼群，发现一个三四岁、赤身裸体的女孩。

她看到我表现得惊恐万状，跳跃如飞，不会说话，不会分辨物件。这个女孩竟是群狼哺养的，当真怪异。

我搜寻狼窝，找到一些衣物，上门绣着字，原来这个女孩姓练，父亲是一个穷酸迂腐的读书人，举家逃荒至此，母亲难产死了，她的父亲将她遗弃在寺庙门前，原本希望寺庙僧人发现抚养，没料到竟被母狼叼去。

幸得不死，又与我相遇，难道这是冥冥中的天意？于是我将她带出山洞，收她为徒。练女天赋异禀，培其根元，授其武功，将来或许能将我的剑术发扬光大。”

岳鸣珂觉得有趣，连忙招手让柳如壁过来，道：“快来看，原来玉罗刹是被母狼乳大的。”

柳如壁看后大喜，岳鸣珂问：“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柳如壁喜道：“我终于知道练姑娘为何让我带你到这里来！”

“她是想让你了解她的身世。”

柳如壁微笑不语，内心激动，情热如沸。

两人一同看下去，有一段写道：“练女今日毛发脱尽，我为她买布裁衣。她初学人语，叫我妈妈，我感动得哭了出来。

脱离狼窝后，练女野性渐除，我给她取名为霓裳，纪念我第一次为她裁彩衣之时，她叫我妈妈。”

后面有两段写练霓裳练剑的进境，最后一段字体歪扭，记录走火入魔的经过。

岳鸣珂合上羊皮书，喟然长叹，道：“师父说内功不可强修，尤忌勇猛精进。没想到像师娘这样的行家也走岔了道。”

柳如壁思忖道：“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二十年之约将至，所以你师娘躁进了一点？”

岳鸣珂将羊皮书收入行囊，摇头道：“说不清楚了，不过这卷书是我师娘的心血，我要把它带回去给师父看。”

正说话间，洞外有火光照进来。两人吃了一惊，转身去看。原来是贞乾道长提着灯笼走入洞中。

贞乾道长笑问：“你们怎么这么早？”

岳鸣珂问：“天亮了吗？”

“五更三刻啦，观里正做早课呢。我和你师父是至交。昨天霓裳请我将她师父的骨灰运回峨嵋山。今天碰巧遇见你，真是好极了。”

“不是运回峨嵋山，我师父早就搬到天山了。”

“我早已知道，唯独你师娘不知道罢了。”

贞乾道长背着一个木匣，岳鸣珂小心翼翼地将骨灰盅放入木匣中。

“贞乾道长，顺便帮我把一卷书带到天山，交给我师父吧。切记，不容有失！”

贞乾道长不悦道：“你要是信我不过，那就自己送。”

“我无意冒犯道长，只是如果这本书落入邪魔外道手中，那将为害不浅！”

“我尽力送便是！你师娘所创的剑法过于凶残，毁掉才是正道！”

柳如壁道：“如若心地良正，剑法凶残又如何？一样可以行侠仗义！”

贞乾道长点头笑道：“嗯，你和霓裳一定很合得来！”

柳如壁微笑不语。贞乾道长从岳鸣珂手中接过羊皮书，收入怀里。

办好事情之后，三人在黄龙洞外分手。

柳如壁回到客栈睡觉，直至过了雨天，一行人才上路。

柳如壁护送的人叫卓仲廉，是卸任的云贵总督，也是卓一航的爷爷。卓仲廉和雷霆山庄的家主柳于渭交好，所以柳于渭派柳如壁护送他回万里之遥的陕北老家。

卓一航是阀阅门庭、簪缨世家，爷爷在云贵做总督，父亲在北京做户部侍郎。

由于路途遥远，卓仲廉舍不得让孙子来回奔波，并没有告知孙子自己卸任的消息。卓一航也就到北京去找父亲了。

卓仲廉在云贵当了十几年的总督，不必贪污，光是钱银的折头，下属的送礼，每年的俸禄加起来就有十几万两银子，所以此番卸任回乡，除了十名亲兵，还请了虎威镖局几个名头响亮的镖师，护送随行。

柳如壁丰神俊朗，举止洒脱，对书诗往往有独特的见解。卓仲廉喜欢和他闲聊，解了不少旅途中的寂寞。

卓仲廉心里感叹：柳于渭真是够朋友，居然派一个文武全才的侄儿万里护送我回乡。

这个柳如壁年纪与我的孙子相仿，有机会要介绍他们认识，说不定两个年轻人聊得来。

说也奇怪，柳如壁不过十七八岁年纪，可是花钱请来的那几位名头响亮的镖师，对他却是恭敬有礼，这让卓仲廉大为诧异。

养精蓄锐了三天，五名镖师、十名亲兵精神饱满地护着两辆车重新上路。

虎威镖局的镖头孟廷是一个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