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京大。

舒弦予背着书包，穿过梧桐大道，跑进教学楼。

她体力不太好，一口气跑到三楼累得气喘吁吁。

舒弦予扶着墙，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往系主任的办公室走。

章丰年正在办公室跟同事聊工作，抬眼瞥见一个黑色的小脑袋从门边探了出来，然后又快速地缩了回去。

这种孩子气的举动，只有一个人会做。

他嘴角含笑，朝门外喊道：“进来吧，都迟到五分钟了！”

舒弦予扒着门边，踌躇了一会，还是没有进去。

同事是个中年女老师，看到门边的孩子，打趣道：“是舒弦予呀，快进来吧！”

“我跟章老师聊得差不多了，我马上就走了。”

女老师走到门边，舒弦予把手从门框上放下来背在身后，低头乖巧地叫了声：“老师好。”

她最近身高蹿得很快人又瘦，长手长脚，粉白的小脸稚气未脱，杏眼黑白分明，

女老师怜爱地捏捏她的小脸，“快进去吧。”

舒弦予点点头，抓着书包带子走到章丰年对面坐下。

“快擦擦汗吧！”看着她汗津津的脑门，章丰年把桌上的纸巾推了推，“你们这些孩子，一点都没有时间观念。”

舒弦予扯了张纸巾，随意地按在脑门上。

听到章丰年要念经，她赶紧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章丰年被打断，瞪她一眼，“你这毛病怎么还没改，跟长辈说话要有礼貌，还有同学也是……”

舒弦予只好大脑放空，让他发挥了一下说教的瘾头。

章丰年满足了自己的表达欲，喝了口茶润润嗓子，“上次说的直博你考虑得怎么样？”

舒弦予点点头：“还行吧。”

章丰年瞪大眼：“什么叫还行？”

舒弦予换了个词：“就是可以的意思。”

要不是知道她平时说话就这样，章丰年早就发火了。

但没办法，章老师爱才如子，只能自己去适应这家伙的风格。

章丰年又问：“那你家长什么意见呢？”

舒弦予毕竟是个未成年人，做任何决定，还是要问问家长的意见。

舒弦予不解：“他们能有什么意见？”

她家里的情况，只有几个老师知道。

她父母离了婚，一个把孩子送到学校就去国外继续深造，另一个至今没有露过面。

章丰年活了几十年，还第一次知道世上有这么奇葩的父母。

也因此，他对舒弦予总是更宽容一些。

虽说是大学生，但毕竟还是个孩子，也不知道这对夫妇怎么想的。

章丰年想到她不靠谱的父母，没有多说什么，“一会我把申请资料给你。”

他弯腰拿起个纸袋，递过来。

“这是你师母给你做的。”

纸袋里是烤的饼干，他老婆平生最遗憾的是没有生个女儿，见过舒弦予一次，就喜欢得不得了，总想让他把孩子叫到家里吃饭。

章丰年觉得经常让女学生去自己家总归是不合适，被老婆骂得狗血淋头。

只能经常帮老婆送些小东西给舒弦予。

舒弦予接过纸袋，道了声“谢谢”。

看到纸袋里的饼干，她的表情才生动起来，双目放光。

师母把饼干做成她喜欢的样子——布朗熊的脸上甚至还点了粉色的腮红。

她毕竟年纪还小，看到可爱的饼干总是会心动。

章丰年还要再说些什么，电话突然响了，他按下接听键，随口应道：“喂，你好……保卫处？”

他听了几句，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看了舒弦予一眼，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会？”

章丰年放下电话，想了一下，才跟舒弦予说：“你先别回宿舍……”

艾欣接到学校的电话，匆匆忙忙地打了个车赶过来，她直奔辅导员办公室。

舒弦予坐在门边抱着个纸袋，正在百无聊赖地玩手机，看到她进来眼睛一亮。

“欣姐。”

艾欣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转头跟辅导员说。

“老师，我来接她了。”

辅导员跟她年纪差不多大，因为舒弦予的事打过几次电话，把她拉到一遍，小声地把事情讲了一遍。

游泳选修课的时候，有个女生偷拍同学换衣服，被当场抓到，闹到保卫处那里，结果发现这人手机里除了同班同学，还拍了其他专业的学生。

最后被警察带走，涉嫌倒卖同学照片给不法网站牟利。

警察那边确定了被害人的身份，里面就有舒弦予，因为她是未成年人，只能通知监护人。

艾欣听完事情原委，知道照片还没来得及交易，便放心地点点头，“知道了，谢谢老师，我今天先带她回去。”

她拉着舒弦予往外走，“今天先去我那吧，遇到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