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轻的一声,却钝重如钧砸在陈简身上。
陈简本来挣扎得厉害,在听到这话后,不知怎的,全身力气都被瓦解了似的。
蹼骨也软趴趴耷拉下来,轻轻揪着陆顽时胳膊。
被他咬疼了也只是抖一抖耳鳍,忍着极度的不适,抿紧唇齿,很温顺窝在他怀抱里任由他咬。
而陆顽时埋在她颈窝发泄了好一会,在感觉到人鱼抖得越来越厉害了,知道她这是太疼了,总算是舍得从她身上起来。
他起身去拿了药箱过来。
跨回床边,托起她病恹恹的鱼尾往怀里一揣,顺势把她抱到了腿上。
“你……”
话音未落,陆顽时一把抓过她的手,给她手腕擦药。
期间,陈简一直紧紧盯着他手上动作。
只要陆顽时的手指离她的手腕近一点,陈简就会警惕地想要抽回手。
这让陆顽时愈发窝火,却还是压着情绪阴恻恻道,“不碰你的宝贝手环,别动。”
陈简默了默,垂下了视线,轻轻说,“不是宝贝。”
陆顽时冷笑。
意思是这手环还不仅仅只是宝贝那么简单?
陆顽时没兴趣知道它在陈简心里的重量:“随便是什么,用不着告诉我。”
陈简下唇轻轻碰到坠在唇弓中间的唇珠,压着抿了抿,不作声了。
她安安静静看着陆顽时给她抹药,过了一会儿,另一只蹼忍不住抠了抠下鳍边缘。
被陆顽时眼疾手快发现了,一手扣住了她的蹼,“乱抠什么?”
下鳍边缘本就有点感染状态的鳞片都要被她抠坏了。
“痒。”
陆顽时揉了揉她柔嫩无骨的蹼,“那我给你换药?”
陆顽时说想给陈简换药的时候,是真的纯粹只是想给她换药。
但当她小心翼翼揭开下鳍边缘的纱鳍,陆顽时再次看到了她下鳍肿`胀的创口……
陆顽时不受控制地去联想小鱼自己孤伶伶又疼痛难忍产卵,
要不是身边连个照顾她的人都没有,她又怎么会出现这样严重的产后创口……
并且,这才刚产卵没多久,就又是中弹又是被抛弃……
在给陈简换药的全程,陆顽时一直拧着眉心。
整个胸腔像是被什么掐堵着。
盯着她创口的双眸也逐渐染得阴郁猩红。
冷不防地,他问了出声:“生的时候疼不疼?”
下鳍那儿那么窄小一条细缝,产完卵就成这样了。
而陈简那么娇气怕疼的一条人鱼,她是怎么捱下来的……
陆顽时这样问,陈简也没多想,只是揪着纱鳍如实说,“疼。”
陆顽时换了干净的医用棉棒,沾了沾药水,眼底涌现一抹冷嘲:“活该。”
静了一瞬,陈简忽然掀起一片纱鳍朝陆顽时脸上抽过去。
啪叽一下。
陆顽时猝不及防被她的纱鳍抽了一巴掌。
他微微侧着脸顿了顿。
倏地一把勾住她细嫩薄软的纱鳍,狠心蹂躏在掌心里,再抬眼和一脸愠色的陈简对视上。
“你不活该吗?”
“你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那么一只臭虫?把自己搞成这样,不是活该是什么?”
陈简脸颊肌肤白得透明,这会儿有些恼恨地挣扎着想要抽回纱鳍,“不用你管,放开我。”
“啧,巧了不是,”陆顽时非但不放开,还顺势把她扭动的鱼尾巴也一把摁到腰下,
把她托在腿上颠了颠,猛禽般悍戾的双目狠狠锁定了她,“我还就偏偏犯贱管定你了。”
“你给我听好了陈简,你死了这条心,我不可能再让你去找那个畜生。”
“想好好对你你不稀罕,行,我这多的是手段,以后大把的时间跟你磨。”
陈简越听越恼,还想要掀起纱鳍再打他,
但下一秒,指尖的足丝捕捉到陆顽时自我封塞屏蔽、又一不小心在情绪波动下泄露出来的精神系深层……
半透明的小青鸟精神体很脆弱很脆弱地趴在一边。
被烧焦的羽毛躁乱不堪,一小簇一小簇歪着。
它站都站不稳了,用一对小翅膀颤巍巍抱住了自己,抽抽搭搭地。
和此时此刻陆顽时那张阴鸷狠戾的脸庞形成鲜明对比。
陈简似乎才从满脑都在想着小鱼卵安危的空隙里冗余出一部分,终于记起来……
那天陆顽时在扑向她之前,精神体就已经千疮百孔的画面……
“你……”陈简的足丝触碰到他瑟瑟发抖的青鸟精神体,小声说,“受伤了。”
陆顽时眸色微诧,才意识过来自己的精神系屏障出现了外泄,顿时绷着脸庞要起来。
陈简用蹼黏住了他手指,不让他起来。
陆顽时微微一顿,怔忪间,陈简的足丝却已经伸了进去,按住他炸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