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包勉对着展飞燕说，“该去见沈丁了，是的，终于到沈丁了。”

通过直接交谈和间接描述，包勉已经对涉案人员有了一些了解。但是没有人向他描述过沈丁，没有一丝线索或者提示，说明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当他见到沈丁时，他知道这是为什么了。

包勉和展飞燕跟着沈丁来到了高遵范的家里。沈丁恭敬地打开大门，带两人来到起居室。

“啊。”包勉四处打量了一下，“这里就是……事发的地方？”

“是的，大人。”

沈丁是个安静的家伙，脸色苍白，有一些瘦弱，肩膀和胳膊肘有些不灵活，他声音扁平，似乎有些紧张，但除此之外看不出任何明显的性格特征。

很难想象沈丁是个会主动采取行动的人。存在被动的杀人犯吗？

沈丁眼神闪烁，有人说这样的人都不诚实，这种说法未免不够谨慎。因为很多骗子都能大胆仔细地看着你的脸。

“房子现在什么状况？”包勉问道。

“我还在照看着，高大人为我安排好了薪水，让我照看着，直到，直到……”

“直到……”包勉赞同道。又以一种阐述事实的方式补充道：

“我必须说，高遵范一定会被判刑，这个案子一个月内就会结案。”

沈丁摇了摇头，并非出于否认，只是表达困惑。

“这真的太不可思议了。”他说。

“你指高遵范是杀人凶手这件事？”

“整件事，那个箱子……”

他的眼睛看向屋子的另一边。

“啊，所以这就是那个著名的箱子？”

箱子很大，是深色木头制成的，打磨得很亮，不满黄铜钉，还有一个巨大的黄铜搭扣和一把锁头。

“很气派的东西。”包勉走了过去。

它靠墙放在窗边，旁边是一个放满酒的柜子。另一边是一扇门，此时半开着，门前挡着一块色彩鲜艳的屏风，里边是高遵范的卧室。

房间的另一边，那里有一把古筝摆在一张桌子上。还有几张椅子和一张大桌子，墙上挂着一套山水画。

这是个气派的房间，舒适，但不奢靡。

包勉看向沈丁，温和地说道：

“发现尸体时，你应该受到了惊吓吧。”

“哦，是的，大人。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男仆的语速变快了，他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沈丁可能觉得，通过不断讲述这个故事，最终可以从脑海中抹去这段记忆。

“大人，我每天早晨会在房间里走一圈，打扫卫生。当时我停下来捡掉在地板上的花，然后就看见地毯上有一块深色污渍。不，那块地毯已经送去清理了。大理寺检查完了。

这是什么？我想，我还对自己开玩笑地说：‘真像血迹！但它是从哪里流出来的？是什么东西洒了吗？’

然后我发现是从箱子里流出来的。箱子侧面有个裂缝，这里。于是我又问自己：‘这是什么？’依旧什么都没想。

然后我像这样打开了箱子（他一边说一边演示了一下），就看到了一个男人侧躺在里面，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把恶心的小刀，或者匕首之类的东西，插在他的脖子上，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画面！

它会跟随我一辈子！那种震惊，完全出乎意料，您明白的……”

沈丁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我松手让盖子自己盖下去，跑出房子，跑到街上，到处找巡捕。很幸运，我在街角找到了两位。”

包勉认真地看着他。如果这是表演的话，他表演得很逼真。

包勉开始担心这可能并非表演，事情就是这么发生的。

“你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去叫醒高遵范？”包勉问道。

“完全没想到，大人。当时我惊慌失措，我……我只想离开这里。”

沈丁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找人帮忙。”

包勉点点头。

“那你是否意识到那时李斯奇？”

“我应该认出来的，大人，但您知道，我相信当时我没有认出来。当我跟着巡捕一起回来之后，我说：‘怎么回事，这是李斯奇！’

然后巡捕问：‘谁是李斯奇？’

我说：‘他昨晚来过这儿。’”

“啊。”包勉说，“昨晚……你记得李斯奇具体是几时到这里的吗？”

“无法精确，但我想大约在戌时（19时）左右……”

“你很熟悉他吗？”

“在我受雇的这一年半里，他和紫云夫人经常来访。”

“他看上去和平时一样吗？”

“我想是的，有一些气喘吁吁，但我认为那是因为他很赶时间，他要赶船，至少他是这么说的。”

“他要去应天府，我猜他拎着一个包？”

“不，大人。我想他让马车在门口等着他。”

“当他发现高遵范